清涼的藥膏在臉上有些涼涼的,安云熹的手被姐姐握在手心。
蒜泥白肉吃了兩塊,菌菇湯半碗,米飯兩口。
還可以。
安云凈將清口的茶遞給了妹妹。
“姐姐先回去吧,我想自己待會兒,阿姨也別晚上留下來陪我了。”
安云凈皺眉。
安云熹抬頭看她,她瞬間舒緩了臉色,只是握著餐椅扶手的指節還發著白。
太多的不確定性。
安云凈想到曾經妹妹厚厚的病例和各種檢查單據。
不動聲色地仔細確認著妹妹的眼神和微表情,她緩了口氣:“之后讓阿姨過來給你做飯吃,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
浴室內,安云凈站在旁邊看著妹妹洗臉、刷牙。
“要姐姐抱抱嗎?”
“嗯。”
明明剛浸過熱水,手卻還在發涼。
她非常沒有安全感。
安云凈看著鏡子里埋在自己衣領后的人,輕聲商量:“我今天住這里好不好?”
或許是姐姐的懷抱太溫暖,安云熹還是答應了。
關著燈的臥室里,手機貼著窗簾落到了地毯上,發出悶響。
塵封的所有被全部喚醒。
早已縫合的傷口被重新剪開,皮肉被鐵剪子剪得稀碎。
閉上眼睛,那天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。
馬賽克的地磚缺失,豁口將皮肉整塊卡起,炮火后的斷壁殘垣撞到上面時會痛到失去知覺。
臉側貼著冰冷的地面,又被汩汩鮮血溫熱。
安云熹閉上眼睛,手臂從腹部垂落,砸在了地板上。
她又猛然睜開眼睛,抬頭。
黑暗里,似乎看到了逼近的影子,她猛然向后退。
咚——
腦袋狠狠向后撞到了墻上。
片刻后,臥室的大燈打開。
“星星?!”
“做噩夢了嗎?”
安云熹坐在診療室的椅子上,身上的冷汗有些發涼。
“嗯。”
“姐姐看著你睡會兒?”
安云凈扶著冰袋,攏了攏妹妹身上裹著的毯子。
不止是噩夢,甚至醒來還出現了幻覺。
“社長......”
安云凈示意秘書出去說。
她輕輕拍著吃過兩倍安眠藥在病床上睡去的安云熹,確認她進入深眠,才小心地走到了病房外。
“明天早上換輛車送云熹回公寓,讓阿姨過去照顧。”
“好的社長。”
“網上的情況如何,葉生那邊有消息嗎?”
“輿論還可以,云熹小姐從始至終都表現得非常冷靜,記者找不到合適的點進行實質性的攻擊,葉先生明天下午會和工作團隊一起到首爾。”
明天下午?
看來是機場之后安排好了工作就趕緊過來了。
云熹的確做得很好,哪怕記者追到vip通道拍她的時候,她也沒有表現出什么。
在擁擠的人群與不斷的質問和閃光燈里一步步走向車子,墨鏡劃著臉側被撞掉,她也沒亂了腳步。
也因為她表現得太好,安云凈才會這么心疼。
“社長,您明早的會就在醫院,要不要給您收拾一間隔壁的房間?”
安云凈明天一早要聽醫院的季度匯報。
“不用了,我跟云熹住一起,明早叫我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