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太晚了。
在裴聿有意哄著之下,很快沈梨初就抱著那床破了個口子的白粉碎花小被子睡熟了。
裴聿沒舍得掛斷電話,就那么靜靜地注視著她那恬靜的睡顏。
沈梨初太乖了。
不僅僅是睡姿。
她又乖,又好哄,還心軟。
不由得又讓裴聿想起了那個夢境,他哽咽著質問沈梨初,自己和沈謹行究竟誰對他更重要。
可裴聿不相信,自己從小陪她長大,居然還比不過突然出現的沈謹行?
裴聿心底冷嗤一聲。
他不相信!
自己認知中的沈梨初,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。
就算是真的,那一定也是因為有苦衷的存在。
夢中的自己實在是太蠢了。
直到沈梨初那邊電量不足,關機之后,裴聿才慢慢悠悠收起發燙的手機。
黑暗中,裴聿陰森森地喃喃道:“沈謹行嗎?”
裴聿近乎一夜未睡。
課間期間,裴聿一直側頭往窗戶外面望去。
“裴哥,看啥呢?”
江景珩好奇,也湊了過去:“誒,那不是沈謹行嗎?”
對面低樓層樓道中,沈謹行右臂上戴著專屬于學生會主席的臂袖,手中拿著一本藍色硬殼本子,正在低頭跟身邊人說著話。
“你覺得他和我,誰更優秀?”裴聿突然朝江景珩發問。
江景珩驚了驚:“裴哥,你莫不是發燒燒糊涂了吧?”
裴聿微微瞇了瞇那雙暗藍色的眸子。
雖然大家是兄弟。
可兄弟更應該忠言逆耳。
但看裴聿這副要吃人的嘴臉,江景珩覺得狼狽為奸,也不是什么壞事兒。
“我覺得吧,從某些方面比,小小沈謹行,肯定是比不過裴哥你的。”
謝長宴冷嗤一聲,幽幽道:“從哪些方面比?”
“從腦子不好比嗎?”
“從脾氣不好比嗎?”
“從黏人程度比嗎?”
江景珩縮了縮脖子,沒敢吭聲,左右都看一看,準備在裴聿和謝長宴打起來之前,及時撤離,免得殃及他這個弱小的無辜。
哪知,今天裴聿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,低垂著頭,不再吭聲了。
江景珩小聲向謝長宴詢問:“裴哥今天怎么了,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?”
謝長宴也有點詫異,摸了摸下巴,挑眉道:“更年期提前了?”
江景珩:“……”
以前沈梨初出關門,裴聿也只是整日臭著個臉,沒有像今天一樣過啊。
江景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,居然從裴聿身上看到了一些挫敗感。
挫敗感?
一想到這里的時候,江景珩自己都震驚了。
這個不可一世、永遠桀驁不馴的主兒,居然有一天會在無關沈梨初的事情上,產生挫敗感。
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。
午飯后。
裴聿照例提著一袋貓糧去喂學校里的一只流浪貓。
他自然不是那種心善的人。
這只流浪貓是懷了崽子的,肚子脹得跟氣球一樣,下巴卻尖尖的,開學典禮前,碰瓷過沈梨初一次。
后來,沈梨初一直惦記著,裴聿就每天中午來喂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