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行駛到半路,就下起雨來了。等到達目的地后,雨勢更大了。
天空黑沉沉地快落在地上似的,司機先一步撐著傘從車上下來。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傘面上,聲音沉悶悶的。
裴聿下車后,轉身彎腰將車里的人打橫抱了起來。
三人順著階梯往上走著。
這么大的雨,就算是打著傘,也夠嗆能遮住雨。
好在只需要步行幾分鐘。
診所面積看起來不大,但里頭卻透著昏黃色的暖光。
司機將透明的擋風門簾撥開。
裴聿抱著沈梨初走進去時,驚擾到了門口掛著的彩色貝殼風鈴。
鈴鈴鈴——
三大面墻的藥柜佇立在那里,屋內濃濃一股清苦的中藥味道。
裴聿環視一圈,都沒見著人影。只有一只大胖白貓睡在桌上。
聽見風鈴響了,白喵懶懶地睜眼,沖著后院的方向喵了一聲。
沈梨初就乖乖站在裴聿身后。
沒過一會兒,一個白胡子亂糟糟的老人就從后院過來了。
“看診?”
裴聿嗯了一聲。
白胡子老人在沈梨初和裴聿之間來回打量,隨即招呼兩人過來。
老人又問:“誰看?”
裴聿將沈梨初從身后牽了出來。
待沈梨初坐下后,老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后,又翻看一下沈梨初的眼瞼,這才開始把脈。
“早產兒。”
“身體還虧空過一段時間吧?”
裴聿擰著眉頭:“是。”
他話音剛落,白胡子老人就輕嘖一聲,瞪眼道:“究竟是你看,還是她看?”
裴聿:“……”
沈梨初趕緊伸手拽住裴聿的手,捏了捏他的指尖。
“我是六個多月的早產兒,在醫院早產兒科住了大概五個月才出的院。”
“后來四歲時,家里出了點意外,經常吃不飽穿不暖,六歲后生活好轉。”
白胡子老人點點頭,讓沈梨初換一只手后,繼續把脈。
“行了,沒什么大問題,你去一邊玩兒吧,我跟你哥簡單說兩句。”
沈梨初聽話地走開了。
診所不大,裴聿確保人能夠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,這才放心。
白胡子老頭一邊抓藥這邊低聲對裴聿道:“這些年替她溫養身體的醫生醫術比我高明得多,你又何必帶著人大老遠地跑我這里來呢?”
他抓藥根本不用小秤,抓在手里掂一掂,就知道確切的份量。
裴家有一支由國內外頂尖人才組建的醫療團隊,沈梨初的治療方式,也是團隊協商的結果,自然比白胡子老頭要高明得多。
裴聿眉頭緊皺:“她這么多年來,一逢換季就會發燒一場,還經常要拖上十天半個月才逐漸開始好轉。”
自從看見裴聿和沈梨初相處開始,白胡子老頭就看出點端倪來。
他沒好氣道:“那還不是因為你們家里把她養得太嬌氣了。”
有時候,養孩子的方式太細致了也沒什么好處。
“家長得適度放手。”
“這個度在哪里,還需要你們家里再摸索摸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