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叮,叮叮。
清脆悅耳。
阮含璋并不怕徐德妃,亦或者說,反正她現在是阮含璋,并不怕得罪這滿宮妃嬪,得罪人,總是要阮家自己來收拾爛攤子的。
又不要她出力,何苦為難自己?
她端莊起身,對仁慧太后福了福:“太后娘娘,慕容婕妤溫柔和善,妾同婕妤娘娘相處融洽,并不想搬宮,也不欲給宮中各位娘娘添麻煩。”
這是直截了當不給徐德妃面子了。
在場眾人神情各異,一時間眼神官司在花廳亂飛。
徐德妃的臉色微沉,她正要開口,就被仁慧太后打斷了。
她抬眸看向徐德妃,眸色幽深,語氣難得有些嚴厲:“德妃,如今你手中只有織造局的差事,若是覺得清閑,就再加其他宮事,省得貴妃忙不過來。”
徐德妃咬牙,最后只得偃旗息鼓:“諾。”
說罷,太后又看向同周宜妃同住一宮的馮采女和韓選侍,和藹地叮囑道:“你們二人都是知書達理的好女兒,如今宜妃剛得大皇子,錦繡宮中事情繁雜,你們要多為宜妃娘娘分憂解難,可明白?”
馮采女和韓選侍都很緊張,忙起身道:“諾,妾明白。”
說到這里,太后就嘆了口氣。
“好了,今日請安消磨太久,你們也都乏了,散了吧。”
說罷,她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,直接扶著彭姑姑的手臂起身,大步流星離開了花廳。
等她走了,花廳瞬間便安靜下來。
姚貴妃沒有動,其他人都都沒動靜。
就在這時,周宜妃干脆起身,看著徐德妃冷哼一聲:“你覺得自己比旁人厲害?”
徐德妃坐在椅子上,端莊地抿了口茶水,才嘭的一聲把茶盞放到桌上。
她也起身,冷冷看了一眼周宜妃,一步步來到阮含璋面前。
“你好樣的。”說罷,徐德妃轉身離去。
等娘娘們都走了,小主們才跟著起身,慢慢往外行去。
娘娘們都先走了,阮含璋尋到衛寶林,跟著她一起往聽雪宮走。
路上,遇到了蘇采女和孟選侍。
蘇采女還是那般言笑晏晏的模樣,倒是孟選侍很拘謹,規規矩矩同衛寶林和阮含璋見禮。
阮含璋記得她是這一批秀女中年歲最小的,聽聞只有十七,選秀時就沉默寡言,不是個話多的性子。
孟選侍家中并不寬裕,她父親只是宮廷造辦處的司監,不過只是個正七品的京官。
這種京官在玉京一抓一大把,老話說,天上掉下來塊石頭,都能砸到兩個堂官,說得就是玉京。
堂官是有衙門坐堂的官員,在玉京都得是五品朝上,七品官真是毫不起眼。
加之她父親不是正經文武官員,掌管的是造辦處,就更顯得人微言輕了。
阮含璋見她身上的衣袖有些短了,心中一動,笑著問她:“孟選侍,我記得你閨名是靜語,可以叫你靜語嗎?”
孟選侍面上一紅,囁嚅半天還是沒說一個字。
蘇采女笑著挽住阮含璋的手,道:“阮姐姐,孟選侍一直都是這個害羞模樣,你還不知道?”
阮含璋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蘇采女總是笑意盈盈的,看起來天真活潑,阮含璋便淺淺一笑:“也是。”
“雖說我們都不在一宮,可若是有事,也可相互幫忙,靜語,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盡管開口。”
入宮之后,蘇采女被分到梅昭儀的碧雀宮,孟選侍則去了徐德妃的靈心宮,分隔東西六宮,關系似乎淡了。
不過如今看這模樣,蘇采女倒是很照顧孟選侍,今日請安結束,孟選侍跟著蘇采女往東六宮而來,應該是受了蘇采女的邀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