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心月試探性問道:
“看到他的坤吧灑了你一臉尿?”
“滾。正常點。”
高深不耐煩說道,
“他的手臂上,畫滿了無數栩栩如生的眼睛。
“和紙頭上一樣,大大小小、各種款式的眼睛。
“有幾只眼睛,太過逼真了,我甚至都不確定那些眼睛到底是畫的還是……真的。
“可惜胖大嬸的動作實在太快了,我還沒有看清,她就抱著陽陽進到那個房間。”
看到他嚴肅的眼神,江心月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:
“你懷疑,陽陽已經被偽人取代了?”
經歷了東瀛之旅的高深,變得成熟了不少:
“不排除這個可能,但是先不要妄下定論。
“在鳥取縣時,所有人都認為井田花子是罪魁禍首。如果當時我沒有反應過來,可能就要在那里團滅了。”
他摸著下巴,猶如一個沉思的棋手,走一步看十步:
“如果陽陽真的是偽人,那么胖大嬸驚慌失措的樣子也可以解釋了。她應該對自己孫子的異樣知道一些,甚至說,經歷了那件事以后,她被偽人‘監控’起來了。
“但是如果陽陽是偽人,在那里直接動手,搞不好得把胖大嬸一起殺了。會引來無窮的麻煩。
“還是找一個胖大嬸不在的時候,對他進行催眠。有問題再動手也不遲。”
江心月嘲笑道:
“你怎么這么思前慮后,婆婆媽媽的?
“如果是我的話,直接在屋內把他們老少給催眠了,發現有任何問題殺了就是了。”
高深心說,你是神經病,我可不是。
他沒有理會她,看了一眼時間:
“今天的調查就到這里吧,我先回去睡覺了。你也早點回去。”
他轉身離去。看著高深的背影,江心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:
“希望明天還能看到活著的你。
“如果陽陽就是偽人,他發現你已經追查到這里,今晚大概率會摸到你家殺了你。”
高深對此并不介意,只是聳了聳肩:
“它們遲早會來找我。
“一年都過去了,不差這一晚。”
兩個小時后,躺在出租房的床上,他才發現,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淡定。
外面的夜越發濃厚。高深一個人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,難以進入深度睡眠狀態。
莫名其妙的回憶,偽裝成不經意的樣子,一個個爭先恐后進入他的夢境,讓他不時被驚醒。
虛掩的門后,濃厚的血腥味,父親倒在血泊中的慘狀,臨死之前還努力爬向門口。
緊接著,父親倒地的背影變成了母親。那一天,死的人是母親,不對,母親、父親、高淺,全部整齊地坐在沙發上,脖頸上插著匕首,傷口涓涓流血。
下一刻,他又回到了怪談論壇,問米御史米世乾的那首怪詩再度浮現在他面前。
只不過變成了打油詩的形式:
鏡子外的人吶,不知道,自己才是鏡子里的投影。
鏡子里的人,長出了血肉,變得已經和鏡子外的人無異。
黑白顛倒的時代,誰才能分得清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?
再次睜開眼,他回到了明德中學的課堂上,再次拿到了全校第一,考上了震旦大學,保研,出國,進入500強公司實習,結婚,生子,無聊的日常生活,爭吵,離婚,孩子長大,自己也日常蒼老。
他過完了無聊且平庸的一生。
滴滴滴……
唯有上課預備鈴,永遠陰魂不散徘徊在自己人生的每一個拐角。
滴滴滴……
……
高深猛然驚醒,從自己的床上,一片虛無之中。
不知不覺中,自己已經睡得那么死了。
如果剛才偽人潛入家中,來到自己床邊,那他已經死了八百次了。
幸好……手中的棺材釘,還有藏在枕頭下的幾張符箓,全部都在。
說明自己睡如死豬的這段時間,根本沒人來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