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頊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岡,幽幽道:“你這般說話,就不怕就不怕別人說你逢迎上意?”
王岡心中大罵:“你看看你現在用的人,哪個不是這般貨色!”
臉上卻做出一副錯愕不已的表情,大為詫異道:“為臣者不就應該解君之憂嗎?難不成還能為了自己的名聲,故意去歪曲官家之意,再肆意抨擊,行那邀名買直之舉?”
“邀名買直?”趙頊喃喃的念了兩遍,忽而笑道:“這個詞用的好!自朕變法伊始,多的是官員,曲解新法之意,上書抨擊,指責朕用人不明!為的還不是自己的名聲!”
王岡義正言辭道:“臣對彼輩深惡痛絕!”
“若大宋百官皆如你這般赤膽忠心,何愁國事不興!”
趙頊點點頭很滿意王岡的態度,感慨一番,又道:“此番你立下大功,原本準備給你封個侯的,無奈諸公以你年紀為由,將旨意封還,只能本官升為了太常博士!”
王岡連忙謝恩,大宋的爵位除了一點食邑外,一點用都沒有,也就聽著好聽,至于官職他早已經知道,沒什么驚喜的!
趙頊頷首道:“對于差遣,你有何想法,這次可任你選!”
王岡垂著頭,暗里撇撇嘴,說的好聽,我要宰相,你給嗎?
“怎么?沒想好?可要回去細細琢磨?”趙頊見王岡不語,出言打趣。
“非是沒想好,只是不愿選!”王岡抬頭言辭懇切道:“臣為大宋磚石,自當是哪里需要便去哪里,豈有自選之理!還請官家差遣吧!”
趙頊一臉意外,被搞得有些感動了!看看這話說的!
再對比下鄧綰之流,為做好官,連名聲都不要了!到底還是自己選出來的狀元好啊!
感慨半晌,趙頊道:“去年十月荊湖北路,辰州、沅州、峽州三地騷亂,章惇已去那邊平叛了,你在邕州也處理過溪洞之事,不如你這次去那邊助章惇一臂之力!”
王岡暗自琢磨,荊湖北路那是章惇起家的地方,熙寧七年他可是在那邊殺的人頭滾滾,還被御史彈劾過。
以章惇的積威和手段,平息這些蠻族完全不是個事,而且他已經去了幾個月了,騷亂估計都平息的差不多了,眼下自己過去,那豈不是白撿功勞!
王岡抬頭看向趙頊,頓感這位和藹可親的君王英明神武,有中興之相!
一念及此,王岡當即肅然道:“彼輩蠻夷,不知禮義,素來兇殘好殺,然為國紓難,臣愿往!”
“好!”趙頊大為贊賞,擊掌道:“沅州知州不幸遇難,你便去暫代沅州事!”
王岡一驚,他原以為讓他跟在章惇身邊混功勞來著,怎么能讓他去沅州啊!
這地方原是羈縻州,熙寧七年被章惇殺怕了之后,撤銷羈縻,并敘、錦、獎三個羈縻州為沅州,也是這次叛亂的重災區!
這兵危戰兇的,縱使我武功高強,能保住性命,但事要辦不好,豈不影響仕途!
“官家,這不合適!”王岡奏請道:“我雖不畏艱險,但我資序不夠啊!擔任知州需先歷任兩任通判啊!”
“無妨!這事辦完之后,你資序便夠了!”趙頊大手一揮,豪邁道:“只是讓你暫代而已!”
王岡現在懷疑趙頊開始說那么多,是不是在演他,掙扎道:“我官職也不夠啊!”
“權發遣嘛!真不行,我給你特旨!”
趙頊見王岡默然不語,走下來拍拍他肩膀道:“你入仕不及一年,先去交趾,后去荊湖,此番下來,我看還有誰敢拿你資序年齡說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