珈瀾是唯一的意外。
琉納斯本不打算將這個秘密告訴他人,如今看來已不能再隱瞞。
“我曾告訴過你,我族身份特殊,同時肩負海神祭司與詛咒人魚的力量。”琉納斯看向沈棠的眼神溫和慈愛,宛如看待自己的女兒,耐心解釋道,“這兩股力量都極為強大,在體內相互排斥、難以相容。因身體和精神無法承受雙重力量,通常會分裂為兩個人格。”
“但在我之前歷代大祭司守護海域期間,污染地尚未大規模蔓延,處在可控范圍內。因此祭司力量壓過詛咒力量,也會相應壓制住另一個更黑暗渾濁的人格。”
“可到了瀾兒這一代,事情發生了轉變。”
沈棠聽著這番話,面露驚訝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。她早知道珈瀾有雙重人格,但不知具體成因。琉納斯的解釋顯然更加淺顯易懂。
沈棠問道,“大祭司為什么說阿瀾不一樣?”
“瀾兒并非通過歷任祭司的傳承方法繁衍,不是我消亡后凝聚的新個體,而是我與雌性正常結合所生的孩子。不同于清心修煉的祭司,他的愛恨情感更難以控制,又因童年遭遇,更深地激發了詛咒人格。而如今污染大肆蔓延,極可能導致詛咒人格壓制另一個人格,占據主導地位,甚至是……”
琉納斯說到此處,嗓音驟沉,“吞噬掉另一個人格,徹底掌控這具身體。”
“恐怕這也是‘他’當年謀劃一切的目的。”
沈棠聽得心緒愈加沉重,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猜測,但很快被她否決——珈瀾體內的詛咒力量已經被她封印在無間盒子中,那個邪惡黑暗的人格不可能再回來!
同時她也敏銳地捕捉到大祭司口中的“他”。
“‘他’是誰?”
“瀾兒的父親。”
沈棠愣了一下,困惑地眨眨眼,不明白其中含義。
琉納斯對她微微一笑,耐心解釋道,“當然,我是瀾兒的生身父親,這點無可置疑……但在某種程度上,我并不能完全算是引領他來到這個世上的‘父親’。”
沈棠很快反應過來,震驚地瞪圓貓瞳,“難道當年和珈樓羅陛下在一起的……是大祭司您的另一個人格?”
琉納斯俊美至極的面容浮現一絲悵然,輕嘆一聲,似是無可奈何。
他身為海族大祭司,怎會被一杯下藥的酒水影響……還做出那種事……
當年,是另一個“他”看上了那位登基不久的新任海皇——海族最美麗尊貴的雌性,珈樓羅。
“他”想與她共赴云雨,讓深海中最美麗尊貴的雌性人魚懷上“他”的孩子,為“他”生下最優秀的后代。
那一夜的人自然也不是他。
醉酒后,被另一個“他”趁機操控了身體。
后來他清醒后,也震驚、迷茫、無措到極點。
琉納斯后來宣告避世不出,不再踏出神殿一步,一方面是不知如何面對珈樓羅,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另一個人格再次出現。這種近乎囚禁的自虐,對他而言同樣是一種保護,防止自己再次失控、做出意外之事。
沈棠又問道,“那大祭司的另一個人格,現在如何了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