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敗巢穴,一處隱藏的山洞。
泛著粉紅光澤的智腦外殼,已被紫色粘液腐蝕出焦黑坑洞,正冒著縷縷青煙。
蘇安安不聽抬手揉眼,眼前卻仍是濃稠如墨的黑暗。
她踉蹌著扶住巖壁,指甲深深摳進潮濕的苔蘚,喉間泛起鐵銹味。
是過度喘息咬破了舌尖。
“不……,不可能……”
她喃喃自語,瘋狂轉動脖頸,試圖捕捉哪怕一絲光影。
發梢掃過耳畔的風聲都讓她渾身戰栗。
識海深處突然泛起尖銳刺痛。
像無數銀針扎進腦髓。
她跪倒在地,雙手死死抱住頭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毒素陰影如同活物,正順著神經脈絡肆意游走,冰冷的觸須纏繞住她的四肢。
當不受控的右腳率先邁出時。
她發出絕望的嗚咽:“停下……停下……”
腐臭的霧氣灌入鼻腔。
蘇安安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某種力量抽離。
她奮力用膝蓋抵住地面,指甲在巖石上劃出刺耳聲響,可意識卻在逐漸渙散。
突然,一股刺骨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后頸。
帶著鐵銹腥氣的冰涼手掌毫無預兆地覆了上來。
蘇安安渾身血液瞬間凝固,喉嚨里爆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尖叫:“別碰我!”
“是我。”
夜淵沙啞的聲音混著喘息,右臂鐵鉗般圈住她不停掙扎的腰。
他砍斷左臂的傷口正不斷滲血。
可他卻無暇顧及,將臉埋進蘇安安發間,喉結在她耳后輕輕滾動:
“別怕,我在。”
夜淵染血的黑發掃過她鼻尖。
蘇安安突然嗅到一絲熟悉的曼陀羅花香,卻又被腐臭瞬間掩蓋。
“你怎么證明自己是夜淵?”
她顫抖著后退,后腰撞上嶙峋的巖石。
黑暗中,夜淵的蛇瞳泛起猩紅微光,像兩簇不滅的磷火。
他忽然笑了,笑聲里帶著自嘲的苦澀。
犬齒刺破手腕時,血珠濺在她蒼白的唇~瓣上:“我的血、我的肉,生來就是你的祭品。”
曼陀羅花香炸開的瞬間。
蘇安安識海的蛇牙觸須劇烈震顫。
真的是夜淵!
她像是找到依靠的孩子,嚎啕大哭撲進他懷里,卻摸到空蕩蕩的左袖管。
“你的手?”
她伸手去尋找,卻被夜淵叼住顫抖的指尖。
犬齒擦過皮膚時,溫熱呼吸噴在她手腕:
“省了拿刀,獠牙撕肉更痛快。”
他松開蘇安安的手。
側頭咬住染血的布條,右手將傷口死死纏住。
額角冷汗滴落在她手背,燙得驚人。
“是我害了你……”
蘇安安滾燙淚水浸透他衣襟,指甲深深掐進他后背的舊疤。
夜淵單膝跪地捧起她的臉,舌尖卷走她睫毛上的淚珠。
蛇瞳映著山洞的幽光:
“先別哭,告訴我,你的眼睛怎么回事?”
“陰影占據我的識海,它在控制我。”
蘇安安手腳突然劇烈抽搐。
夜淵立刻將她圈在懷里,用完好的手掌按住她痙攣的膝蓋,下巴抵著她發頂:
“別怕,從現在起,我就是你的眼睛,你的耳朵,你的四肢。”
“就算爬,我也會帶你爬出去。”
蘇安安下意識伸手觸碰他的胸口。
指腹剛觸及布料下縱橫交錯的凸起,便像被火燎到般猛地一顫。
那層層疊疊的瘢痕,每一道都裹著干涸的血漬,在她指尖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