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內陷入了漫長的寂靜。
江瀾夜眸中難得聚起的一片溫情,因為她這句話迅速消散不見,取而代之的,是她最熟悉的冷淡眼神。
宋儀的手心沁了一層滑膩膩的汗,撐著床榻的邊沿,險些打滑。
她無意識地舔了舔干澀的唇,只覺得四周空氣都凝結了起來。
“我”
她試圖解釋,但一開口,說不出話。
“好。”
江瀾夜只冷冷說了這一個字,隨后站了起來,不再看她。
“現在就走。”
說罷,他大步走出紫宸殿。
軟轎很快就停在了殿外。
惜春連忙拎著剛拿來不久的衣裙和首飾,看著宋儀一瘸一拐艱難地走了過去。
她上了軟轎后,一路回了那個熟悉的閑月閣。
她現在的模樣格外狼狽,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,黏在額頭上,不敢走路,只能一點一點挪過去。
蕭婕妤聽見了動靜,推開門看,瞪大了雙眼。
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宋儀瞥了她一眼,沒有說話。
自從上次蕭婕妤惹怒了江瀾夜,灰溜溜回來后,便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閑月閣,連宮門都不敢邁出一步。
只是日子久了,她看著宋儀的屋子空蕩蕩的,心中難免不平衡。
既然都是替身,憑什么她可以日日死皮賴臉地纏在陛下身邊,而自己卻只能縮在閑月閣,甚至不敢出去。
蕭婕妤打量了一番宋儀,又問:“你腿怎么了?”
惜春在一旁小聲說:“采女的腿傷著了。”
蕭婕妤眼中劃過一絲幸災樂禍,嗤笑道:“原來是被陛下嫌棄了。”
宋儀看著她,似笑非笑:“你沒被嫌棄,那你是怎么回來的?”
“你!”
蕭婕妤怒視著她,大步走到她面前,說:“誰都有失寵的時候,現在陛下對你感到膩味了,你還有什么資本敢對我這樣說話。”
“你可千萬別忘了,我是婕妤,你只是一個采女。”
說著說著,她就要伸出手指戳向宋儀的肩膀。
宋儀眼眸微冷,立馬抬起左手扼住她的手腕。
“別碰我。”
她一字一頓道。
蕭婕妤被她的眼神唬住了,一時不敢再動。
“你可別忘了,當初是誰救了你,否則你挨了那三十大板,現在能不能站在我面前同我說話都是個問題。”
說罷,她用力將蕭婕妤的手甩開,慢吞吞地挪了過去。
蕭婕妤死死盯著她的背影,恨不能直接在她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。
那晚她能被陛下原諒,定是因為陛下不舍真的罰她,只是說著嚇嚇她罷了。
宋儀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與眾不同的人,簡單說的那兩句話,就能讓江瀾夜不生氣了?
反正她現在失寵了,遭了陛下的嫌棄,不還是得乖乖回閑月閣,日子還長,走著瞧就是了。
宋儀回屋后,道:“惜春,幫我燒些熱水,我要沐浴。”
渾身都格外黏膩,她已經受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