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浪漢點頭,然后飛快從口袋里摸出一堆的零錢。
我也是去把流浪漢請到了柜臺這邊來,這邊坐著的幾個老人也都離得遠遠的,這流浪漢身上的氣味著實有些不好聞。
流浪漢也是知道自己的情況,把錢放在柜臺之上,數出五十塊之后,他將錢推給我,又要轉身出去。
我則是開口說:“不用出去,你就坐這兒說罷,這么說吧,比你身上味兒更大的客戶,我都接待過,我和他面對面地談了半個多小時。”
這些都是我小時后的事兒,那會兒爺爺逼著我跟一只有了靈性的臭鼬交談,那臭鼬一受驚,就放臭屁,我和它還是在一個封閉的屋子里,我忍著臭氣,雙眼流淚和它談了半個小時。
現在回想起來,我覺得什么氣味,我都能夠忍受了。
我心里在回憶這些的時候,流浪漢也是在原地站住了。
催命還搬了一把椅子讓流浪漢坐下。
流浪漢這才說:“我想請你把一個孩子送走!”
我看著流浪漢就說:“你認識他,是在他死了以后吧,他以鬼魂的姿態和你相處了十多年,怎么忽然想起現在把他送走了?”
流浪漢愣了一下,錯愕看向我:“你怎么知道這些的?”
我說:“從你面相之中看出來的。”
流浪漢又問我:“那我還用繼續講我的事兒嗎?”
我說:“你自然是要講的,我能看出的事情,僅限于你們的相識的緣分年限,很多細致的事兒,我是瞧不出來的,還得你給我講。”
流浪漢點頭說,剛要開口,卻忽然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。
我便引導他說:“這樣,就從你自己開始說起,認識那個小孩的魂物之前,比如你叫什么,你是因為什么流浪的,從這些事情說起。”
“當然,你也可以說說,你是怎么找到我們這里的。”
流浪漢說:“你們這個小店很有名,我們撿垃圾的時候,從你們的門前過了很多次,這里老人們晨練,或者晚上跳廣場舞的時候,都會說起你這小店的事情,我都記下了。”
我點頭。
說了幾句不是很重要的話,這流浪漢的話匣子總算是有些松動了,他開始自我介紹:“我叫陸子,從小在福利院長大,我聽福利院的老師說,我是被父母扔到福利院門口的,后來他們找了很久,也沒有找到我的親生父母,所以就只能將我留下。”
“期間福利院也有別的小朋友被帶走領養,可這種好運卻一直沒有眷顧到我的身上。”
“大概因為我從小就比較木,人長得又比較丑的緣故吧。”
“好在我的身體健健康康,我長到十八歲,按照規矩,我需要離開福利院去自己生活了,當然,福利院也給我介紹了工作。”
“是在一個飯店當服務生。”
“我那會兒笨手笨腳,經常給飯店里忙的時候,幫倒忙,最后就給我開除了。”
“再后來,福利院的老師,又給我安排幾個活,差不多是同樣的原因,我都干不好。”
“在我最后一次被開除之后,我就沒有再接受福利院的幫助,而是選擇離開了我原本所在的城市,帶著身上打工攢下的幾百塊,買個火車票,奔著陌生的城市去了。”
“我想靠著自己的本事找工作,比如去工地,苦點累點無所謂,只要能掙錢養活自己就行了。”
“可誰知道,到了發工資的時候,工頭看我是福利院出來的,沒啥背景,干了一年多,好幾萬的工資,他就給了我一千塊。”
“我找他理論,他還把我打了。”
“從那個時候開始,我就變得害怕打工,所以我便開始撿垃圾,沿街乞討為生。”
“就算是撿垃圾的時候,有人搶我撿的紙盒子,飲料瓶子,我一般也會讓給他們,我怕挨打,我怕以后,我連垃圾也撿不了。”
“那些日子我很困惑,直到我遇見了那個孩子,準確的說,是直到我遇見了那個孩子的尸體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