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啊爸,整個軋鋼廠都沒有幾位八級鉗工,一大爺肯定能在領導那里說得上話。
他既然當這個院兒的一大爺,那肯定得為大家謀福利不是。”
此刻的閻解成就像溺水的人看到面前有一棵稻草一樣,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依然會伸出手拼命抓住。
閻埠貴沉著一張臉思索了片刻,隨后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。
一大爺作為廠里的八級鉗工確實能在領導面前說得上話,但也要分啥事兒。
現在廠里的效益不好,裁掉所有的臨時工是所有高層領導一致決定。
連廠長都發話了,先不說一大爺有沒有這么大能量,就算有憑啥為閻解成搭進去這么大一個人情。
聽說廠里連正式工都裁,兒子失業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。
“爸,小莉再過小半年可就要生了,要是我連個工作都沒有,以后咋養你的孫子!
爸,你快想想辦法吧!”
無奈的閻解成使出了殺手锏,老爸不管他可以,但總不能不管馬上就要出生的孫子吧。
“你現在知道著急了,以前早干啥去了!”
閻埠貴就是個掙錢領死工資的老師,摳門的性格注定經營不了人脈。
兒子光逼他有啥用,要是有能力早就給閻解成弄份正式工。
就是知道自已沒辦法,所以閻埠貴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。
家主突然破防嘶吼,一瞬間,家里所有人沉默下來。
安靜了好半晌,三大媽試探性的來了一句:“前段時間許峰從軋鋼廠調換的街道辦上班,說不定那小子有人脈呢?”
三大媽這一句話跟放屁一樣,現在兩家的關系都惡劣到啥程度了,還指望著人家呢。
但誰認閻解成的臉皮比城墻還厚呢:“媳婦兒要不你現在過去打聽一下,萬一呢…”
閻埠貴雖然恨許峰,但這種能為家里帶來確切收益的事他肯定不會阻攔。
“要去你去我可不去,上次借人家買自行車的錢到現在還沒還呢,我實在不好意思過去丟這個臉。”
于莉知道自已如果一味的向許峰索取的話,無疑會慢慢降低在許峰心里的位置。
等那時候根本就不用那個俏寡婦動手段,自然而然就能替代并超越她。
更何況這種事憑啥去求人家呀,臉皮就算再厚至少有個限度吧。
被自已媳婦懟了一句閻解成臉色更加鐵青,可他敢跟于莉頂嘴嗎?
他不敢。
沒了收入的男人比一條狗都不如,要是在這個時候把于莉火氣惹上來了,直接不跟他過日子都有可能。
此刻閻解成的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,可偏偏發泄不出來,只能硬生生的憋著。
“哎,這事求誰都沒用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老婆子你趕緊去做飯,吃完早點睡覺。
明天就是供糧日,我估計明天搶著去排隊的人很多,解成你三四點就起床騎著自行車趕緊去糧站排個好位置。”
不管怎樣日子還要過下去,明天要是搶不到糧食下個月就喝西北風。
閻解成不想去也不得不應下來,誰讓他現在沒工作呢…
一家人誰也沒注意到,閻解成的眼珠子已經遍布了血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