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凌晨。
許百順敲響了封于修的房門,“龜兒子開門,爹跟你說幾句話。”
封于修不耐煩的打開房門,目光一掃卻看見了后面站著的許一樂跟蹲在地上抽煙的許二和。
許百順沒有了之前的暴躁跟痞子。
走到房間內坐在炕沿上,低著頭抹了一把眼淚,“咱門這個地界,不出去永遠就沒有出息,你從小到大都窩囊,你大哥跟二哥怎么都能活。”
“可你不一樣,活在這里你就是要飯都沒有人可憐你,出去……出去就有活路了,換個活法。”
封于修蹙眉盯著這個老年農民。
“兒啊,以后到了軍隊強橫一點,不然沒有你二哥撐腰,誰都可以打你一頓。”
許百順低著頭噠噠的淌著眼淚。
“不說了,走,去車站,一樂,二和看家,我送龜兒……以后爹不叫你龜兒子了。”
封于修沉默了片刻,內心覺得有些別扭,終究還是背著行李走了出去。
村長的拖拉機在村口等著。
成才蜷縮在車廂角落。
看見封于修上來,嚇得直低頭。
“走嘍!”村長吆喝一聲。
轟隆隆!
拖拉機冒起了黑煙,打破了下榕樹村的寂靜跟安逸。
……
……
“有一個道理不用講
戰士就該上戰場
是虎就該山中走
是龍就該鬧海洋
誰沒有爹
誰沒有娘
誰和親人不牽腸……”
一年一次的軍歌本來是很嘹亮的,可車站的人群過于喧鬧,于是添了幾分雜亂。
送行的家長們算是最熱鬧了,而且有人開始哭了起來。
新兵蛋子們大聲唱著剛學的歌過來了,由幾個人武部官員帶領著,一張張年青的臉,像胸前的大紅花一樣興奮。
家長們又是抹淚,又是鼓掌,然后沖入了人群中將好好的一支新兵隊伍給肢解了,然后開始嘮叨,開始叮囑。
史今不停地提醒著:“保持隊形!保持隊形!”
但即將分離的家長跟新兵的喧鬧下,根本聽不見他的喊叫。
無奈只能作罷走向車廂。
“站直給爹看看!”
許百順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封于修胸前的大紅花。
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農村,此刻眼神竟然有了盼頭。
“不錯不錯,我兒就是精神!”
兩個身穿淺綠色毛衣的混混正到處游走。
兩人粗暴的擠開許百順的。
許百順大怒,“你釀皮的,找死啊!”
“你說什么?來來來,打死我來,老東西。”混混站在遠處嬉皮笑臉的喊叫。
許百順再村里霸道,可在了外面有些黔驢技窮了。
下意識的看向了身邊的封于修。
封于修蹙起眉頭,“滾,不然死!”
“喲,解放軍叔叔啊,我們要是不滾呢?”
封于修眼神驟然陰鷙起來。
轉身,放下背上背包踏步沖上去。
在距離一米內高高躍起,一個鞭腿抽向兩個混混的下巴。
砰!
只是瞬間片刻,兩人被踢暈。
“打死人了,打死人了!”周圍的一個自然卷女人驚恐的喊叫。
可惜周圍人群嘈雜,只有少部分看了過去。
只是一眼就不關注了。
“你干的?”史今從人群擠出來,蹲下身在兩個混混鼻腔摸了摸,臉上輕松了一下,轉身看向封于修。
“領導領導,是這兩個混混要打我,我兒才出手的。”
說是這樣說,許百順卻滿臉的震驚。
這個平日跟一頭蒜的兒子,竟然可以瞬間放倒兩個成年人。
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。
“人沒事就好,許三多同志,趕緊上車吧。”
史今生怕引起更多的人注視,一把拉住封于修走向車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