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吹醒了微醺的酒醉。
七連的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卻直勾勾的盯著站起來的成才。
那灼熱的目光宛若上百道刀子,恨不得當場剮了他。
高誠先是一愣,瞬間站起身,站在了一個跟成才很近的距離,面對面的盯著他的眼神,“再說一次。”
成才低著頭,沒有絲毫的愧疚,端著手中的飯盒,飯盒里面的啤酒倒映著月光的倒影。
“我要去別的連隊了,是背著您干的,已經聯系好了。”
高誠的身體開始發抖。
這場聚餐在上一秒鐘達到了巔峰狀態。
高誠的情緒也被調動到了極點。
他被老a打折的脊椎骨好不容易彌上了,此刻又被這個兵。
這個剛剛還當著全連人夸贊的狙擊手。
這個他寄予希望的是一個背刺。
這背刺來的是那么的干脆,那么的堅決。
高誠嘴唇發抖,一把拉住成才的衣領,死死的靠近,顫聲質問,“你再說一次。”
成才平靜的開口,“連長,我轉連隊……”
砰!
一聲沉悶的巨響打破了安靜。
成才痛苦的捂著腦袋掙脫了高誠的拉扯。
雙手一抹,額頭上鮮血流淌。
七連的兵紛紛扭頭看去。
封于修面無表情的盯著成才。
他拼盡生命換回來的結果,卻被這么一個逃兵來了一個背刺。
這是絕不允許原諒的。
要不是在部隊,成才必死無疑。
封于修始終在壓抑自己內心的殺虐。
他的殺虐從未消失過,只是在部隊的大環境下被完美的隱藏了起來。
一個天生的武癡,一個為了武道殺人不眨眼的瘋子,怎么可能因為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時間就被糾正了。
就徹底的從一匹狼變成了一條哈士奇?
那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封于修有著天然的感知吉兇的直覺,他清晰的知道,在部隊,尤其是這個年代的部隊中,還保持他一貫的作風,那么他會被這個時代撕碎。
因此,必須將他內心的殺虐隱藏起來,并且盡快的融入其中。
他只愛自己。
“許三多!你干什么?”洪興國連忙站起身呵斥著。
作為指導員,他不能跟其他人一樣坐視不管。
哪怕成才在七連士氣好不容易聚攏起來后,來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背刺。
“衛生員,處理一下。”洪興國指揮道。
但這次,沒有人給他這個指導員任何的面子。
鋼七連的兵都是有血性的。
在這個競爭極為殘酷的環境中,七連就是他們努力的方向,是他們內心的基石。
如今,這個方向被人涂抹,這塊基石正在被人砸碎。
衛生員面無表情的站在遠處盯著血流不止的成才。
高誠沒有絲毫的動作,他認真并且仔細的看著這個兵。
似乎要穿透成才的肉身,直接看到他的心里深處。
他想要看看,什么樣的人,什么樣的兵會在七連榮譽頂峰變成一只白眼狼的。
很顯然,高誠并沒有看透眼前這個兵。
這個兵偽裝的一層又一層,他悖逆了鋼七連的連號。
不拋棄,不放棄。
“那我就祝你前途發展順暢。”
高誠舉起半瓶酒,這次不是敬酒,而是對著成才的腦袋澆了下去。
酒水混合著血水讓成才有些暈厥。
三排排長冷著臉走到成才面前。
“排長……”成才擦了一把血水,抬起了頭。
三排長面無表情,將手中啤酒倒進了成才脖子里面。
“呸!”
一口濃痰吐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