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于修站定疑惑的看向伍六一。
“班長都不叫了嗎?”
“第三批名單也下來了,二十七個。”伍六一沉著嗓門說道。
封于修沉默了,有些不理解的抬頭問道:“七連就剩下二十九個人了,最后一批走二十七個?”
伍六一抽了一根煙,這是從連長桌上順來的軟中華。
煙味遮蔽了他的視線,伍六一大口大口抽著煙。
“這次名單是最后一批,七連會留下兩個人。”
封于修有些吃驚,七連都沒人了,還留下兩個人干什么?挖墳嗎?
“誰留下了?”封于修問道。
伍六一目光倒映著淡淡的光澤,他的眼神永遠那么的有精神,永遠都是一種執拗的力量在迸發。
似乎只要他想去做,這社會就沒有完不成的事。
可如今,這份光澤出現了一絲的黯淡。
他的心事從來都沒有這么沉重過。
于是他的眼神浮現出了不屑的目光,這目光落在了封于修身上。
“你知道的,我認的班長只有一個,那就是坦克連的史今,你從來都是一個不合格的班長,你心中根本不明白士兵真正的榮譽,不明白軍隊的戰友情!”
封于修瞇了瞇眼睛,伍六一說的對,他很難共情別人,他只愛自己。
如果一萬個人跟他的生命選擇,那么必然是他自己活著。
沒有任何人,任何東西比得上他自己的生命。
他可以利用一切東西,任何東西都可以為自己的利益服務。
前世掙扎了二十八年,他在苦水中浸泡,在廝殺中成長,在死亡中徜徉。
如今雖然入伍一年,他的那種榮譽感依舊沒有滋生。
伍六一突然嘆了口氣,“不過你是個天生當兵的料,你的本能你的努力,更重要的是你身上那股子熱血非常合連長的喜歡。”
封于修沉聲問道:“你等著我就是為了說這些?”
伍六一聲音大了一調,“知道嗎許三多,我到了現在都瞧不上你,上次紅藍軍演習對抗中,你舍棄了受傷的白鐵軍,我就明白,戰友情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踏腳石!”
“你現在就像一團泥巴,就是捏不成戰友想要的人形。”
封于修走上前,目光逐漸的冰冷,“如果你再這么廢話,為了說這些沒用的話,我不介意跟你打一架,你打不過我的。”
伍六一冷笑一聲,“要跟你說的正事,我分到機步一連,還是三班,三班班長……留下看守的是你,你和連長……”
“現在你變成了那個最可憐的人,走的人都歡欣鼓舞,他們忘卻了七連曾經,只是一心想著逃離這個空闊的囚牢,因為留下來的人看守的是空殼一般的七連,也將自己關在了這里面。”
“許三多,別讓自己太過于冰冷,我不希望下一個成才就是你。”
說完伍六一背對著一步步走遠,他的身軀出現了一絲絲落寞。
人來人去,這下是真的變成了人去沒有人再來了。
封于修突然嘴角裂開,充斥著狂喜的笑容。
終于……
終于給自己留下足夠多的時間了。
想想,偌大的七連只有他跟高誠。
他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,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犄角旮旯練功去了。
封于修轉身繼續開始了他每日的訓練任務,他的任務訓練基層連隊是不可能有人復制下來的。
持續了整整一天后,封于修回到了食堂內。
司務長對著他眨了眨眼。
封于修瞬間明白了,走進了后堂的一個小隔間內。
“小子,你聽說了吧。”
司務長提著兩瓶啤酒進來坐下,眼神滿是落寞。
封于修正在消滅桌上的大魚大肉,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饑餓變得饑不擇食。
不過部隊食堂的飯味道是真的不錯,那些二級廚師證的班長不是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