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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坐坐,老哥,我是許三多的首長。”
王慶瑞給受寵若驚的許百順倒了一杯茶,按住即將站起身的肩膀笑道。
語氣平靜溫和,絲毫沒有刻板的嚴格跟冷漠的情緒。
這讓許百順緊張的心情也逐漸的放松下來。
“是這個樣子的,按理來說你們家屬來,我們部隊上也應該有所款待,不過老哥你來可是帶著任務來的。”
“啊?”許百順腦子跟漿糊一樣,“這位領導,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啊?”
王慶瑞笑了笑,“聽說老哥以前還是個民兵?這我們根本上都是同源啊,一體同源的身份。我請你來呢,就是問問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?當初你給許三多說的是被人打的?”
許百順愣了愣,“哪個跟你說的?我跟龜兒說是做生意有來有回很正常的,不挨打怎么能做生意,我雖然窮沒有文化,可知道一個千古以來的道理,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。”
王慶瑞繼續給許百順倒了一杯茶水,又掏出一盒煙遞了過去。
哪成想,許百順看見煙的牌子,反手從衣兜掏出一盒中華反遞了過去。
“首長,抽我的,好抽。”
看著許百順的笑臉,王慶瑞笑出聲,“有時候有牌子的東西往往都不怎么好,來抽我這個試試。特供的。”
許百順一愣,總算是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面,這玩意分民用的嗎?
“說正經事。”王慶瑞跟許百順打了半天的哈哈,就是為了增添親近感,讓這個老農民可以聽進去他的建議。
他是難得的為了封于修的耐心。
“現在你兒子打算退伍回去,你也……”
“哎哎哎,不退伍,龜兒子手下那個兵跟我說了,現在退伍了,是逃兵,等到了服役的時間到了,那個時候退伍才有胸前的大紅花戴的。”
王慶瑞徹底錯愕了,他本準備好了勸告許百順的話。
每年都有這樣的家屬,跑部隊上來看見兒子吃苦了,就鬧著情緒要回去。
那些都是不好勸說的。
農村的好說,他們本來就是送來減少一個嘴巴的。
那些稍微家庭中產的,打死都不愿意。
他已經每年練出來了。
正如師部的政委說的,他應該去干政工了。
“那許三多同志老哥您不讓他回去了?”王慶瑞大喜。
這么容易說服了,他對于眼前這個暴發戶的老農民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好感。
“不回去了,不回去了,我也想明白了,他不是做生意的那個料子,回去了也活的憋屈,我不想以后撒手了,我的兒子變成了一個守村人。”
【樹先生.jpg】
“在部隊挺好的,那么多的大頭兵都喜歡他。”
許百順看著王慶瑞突然皺起眉頭,湊上去壓低聲音,表情嚴肅,“首長,我能求你一件事嗎?”
王慶瑞直起身,也變得認真了,“老哥您說。”
“回頭給我兒子找個婆娘,讓他生個崽子。能成嗎?”
王慶瑞猶如一座石雕,紋絲不動的僵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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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于修下了樓。
“我警告你,別讓我踹你。”高誠指著封于修怒罵道。
封于修走到高誠面前,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。
“什么玩意?”高誠看都沒有,直勾勾的盯著封于修的眼睛。
“上次借你的錢。”封于修開口。
“拿回去。”高誠冷笑一聲,“別想還老子的情,我知道你的性格,不喜歡欠著別人,我就非要讓你欠著我。”
“我現在有錢了。”封于修平靜回答。
“你有個屁你,這是你爹的,跟你有屁的關系。我借給你的,用你的來還。”
高誠看都沒有看錢,扭頭上了車。
他在等團部的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