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許三多,你干啥呢?”兩人一回頭,驚異地發現封于修已經利落地換好了衣服。
封于修神色冷峻,語氣堅定:“我的戰友回家,必須風風光光的。我們是軍人,就得用軍人的儀式送他回去。”
他眼神里涌起一股悲哀,像深不見底的湖水,繼續說:“這是對戰友的敬重,也是我們該盡的責任。”
“是我想得太保守了,許三多說得對。”王建國神色凝重,用力點了點頭。
“不能讓咱們的戰士寒著心回去。”王龍深吸一口氣,把背囊放在地上,也開始換衣服。
王建國跟著動手。
封于修站得筆直,像一棵深深扎根在大地的青松,雙手穩穩抱著盒子。他目光緩緩掃過遠處人群,眼神銳利得像鷹,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。
在人群旁公共廁所的拐角處,那八個在火車上就盯上他們的家伙,正鬼鬼祟祟地朝這邊張望。
封于修對這種小偷小摸、心懷不軌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,從火車上起,他就察覺到這八個人像陰魂不散的蒼蠅,一直在打他們的主意。
不過此刻,他滿心想著送薛林回家,決定再給這些人一次機會。
他知道,薛林是個實誠孩子,肯定也不愿看到血腥場面。
三人換好衣服,就那樣筆挺地站在路邊,靜靜等著去往縣城的大巴車。
他們身姿挺拔,仿若三座巍峨山峰,在這略顯雜亂的環境里,格外顯眼,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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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,壞了,那仨是當兵的!”一個小弟無意間瞥見換好衣服的封于修三人,頓時嚇得臉色慘白,像見了鬼似的,猛地擤了擤鼻子,手腕上夸張的紋身一閃而過。
匪首聽了,臉上閃過一絲詫異,啐了一口:“真他娘的倒霉,咋就碰上這仨煞星了。一開始愣是沒看出來。”
“大哥,咱撤吧,這事兒干不得啊。”小弟聲音顫抖,帶著哭腔,心里暗自慶幸之前沒輕舉妄動。
匪首沉默片刻,咬著牙,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:“咱們都半年沒開張了,再這么下去,連住店錢都掏不起。再找個目標,得花多少時間?這破地方,有錢人少得可憐,哪像北上廣那些大城市。這一單要是成了,抵得上之前干那些窮鬼十幾單。”
可其他小弟們,臉上滿是膽怯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沒人吭聲。
“大哥,這可是當兵的啊……”一個小弟小聲嘟囔,聲音小得像蚊子嗡嗡。
“當兵的咋了?別忘了,你們從家里出來時,都信誓旦旦要跟我闖出點名堂。前年殺那兩口子的時候,你們可都沒含糊。”匪首冷笑一聲,臉上橫肉抖動,“現在想臨陣脫逃?行,我一個人上。要是我栽了,你們一個都別想跑!你們家里啥情況,我可門兒清!”
“最后問一句,干不干?”匪首惡狠狠地掃視眾人,那眼神因為長久的貧窮與絕望,變得歇斯底里、暴虐兇狠,讓人不寒而栗。
小弟們被這眼神嚇得渾身一顫,猶豫片刻,其中一個咬著牙,大聲說:“大哥,干!仨當兵的怕啥,咱有八個人呢!大家都赤手空拳,又不是電影里的陳浩南、山雞,能砍一條街,怕個屁!”
匪首舔了舔嘴唇,眼里重新燃起貪婪的光:“別急,他們在等車,等上車再說。等車到了山區,咱們再動手。這一票,鐵定能發大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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