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岸勒住馬,翻身下來,“二郎,不是去你二姐夫那處了么,何時歸來?”
“今兒早上就回了,我二姐夫平調去了新的地兒,家中囑咐我去吃個酒,如此而已。”他歷來瀟灑,打馬過去,吃了飯菜濁酒,也不歇夜,打馬回來。
給他二姐急得,恨不得抓了他的小廝一頓暴打。
“這到底是個姐姐家,如何就過不了夜。”
倒是二姐夫郭利卿撫須笑道,“二郎自來自由,哪里圈得住他,他肯來我同僚小宴之上吃杯酒,已是不易,莫要惱了他。”
秦汝寧擰著帕子,唉聲嘆氣,“你瞧瞧,科舉他不喜,父親捐了個官他也不愛,要與他娶房娘子,他也遠遠躲開。我瞧著裴四都成親兩年有余,如何他就不知個事兒!”
“二郎也不過才二十三四,他向來自有主張,何況宮中安穩,二郎低調為好。”
太子妃秦汝章自有盤算,秦慶東索性吃喝玩樂,做個快樂閑散的紈绔子弟。
“你是忘了今日什么日子?”秦慶東甩著簪了寶石的馬鞭行路過來,倒是把裴岸搞得一頭霧水,“什么日子?”
“走吧,往拂云處去一趟。”
裴岸一拍腦袋,哎喲一聲,“今日已是三月初七?”
秦慶東沒好氣,陰陽怪氣,“喲,竟是還記得,不算沒良心。”
“莫要亂說,拂云如今待字閨中,你我二人與她,也不過就是知己好友,兄妹情意,張口閉口全是她生辰吉日,讓她今后如何說親?”裴岸嚴肅說道,秦慶東毫不留情,給了他重重一拐。
“走吧!”
裴岸反問,“送禮上去就好,大張旗鼓的去,有些不妥。”
秦慶東不解,“當年我們在溧陽的情意,如今就得這般回避,裴四,我從來不知你如此迂腐。”
說完,不由分說,拖著就要步行而去。
“你我與她,一不沾親,二不帶故,匆忙上門,教人如何看待?”
秦慶東橫了他一眼,“我自是知道,拂云也是聰慧之人,哪里就在她家郡主府做宴,前些時日給你的貼兒,你是半分不放在心頭啊!”
裴岸想了片刻,才反應過來,“是我的錯,只是府上近日多了家事——”
“少來說些借口由頭,拂云在京雖說放眼看去皆是親戚,可真正能與她做生辰的,除了你我,哪有旁人?”
裴岸一想,確實如此。
金拂云行事作風,爽朗獨立,與一旁閨閣女子哪里說得到一處——
秦二郎到此,更是不由分說,裹挾著他,“走走走,滿月樓里今兒都閉門謝客,只為了拂云生辰。”裴岸只能認了,上馬與秦慶東前后揮鞭,去往滿月樓。
滿月樓中,金拂云懶懶靠在貴妃榻上,與朱寶月有一搭沒一搭說著。
“承蒙大姑娘不嫌棄,在奴這里攏了宴。”
金拂云不以為然,“人間繁華不是賓客成群,三五知己,勝過千萬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