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房不敢耽誤,尋人說進門看看哪房主子燈亮,就尋那房。
小和尚一聽,馬上跳了起來,“我只見裴四公子!你們若是驚擾旁人來,我自行離去,讓你們撲個空!”
護衛不得已,徑直往裴岸房前來。
而門房另外一人哄著這十七八歲的小和尚問道,“是裴家的少夫人還活著嗎?如今在哪里?”
無論如何詢問打探,這小和尚口風甚緊,不說半個字。
阿魯取來裴岸的外袍,裴岸邊走邊穿,問了守衛,“小和尚,可說叫什么,來報何事?”他心中期許是與娘子失蹤有關,可守衛只道,“如何問也不說,脾氣倒是不小。”
沒多久,裴岸到了門房,那小和尚幾乎是要騎在炭盆子上烤火,嘴里卻又埋怨,“一會兒出去,只怕還得濕了衣物,哎。”
裴岸推門而入,小和尚一抬頭。
二人乍見,驀地怔住。
裴岸一步踏上前,“正保!?你怎么在這里?”
正保有幾分委屈,可這會兒事大,只能勉強起身,可裴岸早到跟前,雙手鉗住他瘦削的肩頭,“正保,三哥也來了?”
他又驚又喜。
屢次去求見裴徹,莫說不得見人影,除了九娘之外,三哥跟前的小廝正保都看不到。
正保想到正事兒,趕緊打住敘舊之情,他連忙拽住裴岸袖口,急切道,“四公子快點些侍衛與我下山,少夫人昏迷不醒,我師父守在身邊不敢離去。可借宿的獵戶農家存了歹意,我只能先尋了個借口跑了出來,快些去救。”
——天大的驚,天大的喜!
裴岸下意識愣住,繼而抓住正保連聲問道,“你是說觀舟還活著,三哥救了她?”
正保跺腳,“四公子,快些點護衛,我們邊走邊說。”
原來,水流的速度遠遠快過裴岸等人,宋觀舟幾乎在意識混亂中被水沖到下游,水中碰撞浮沉,宋觀舟全無抵抗之力,只在一處湍急時,扒住了飄在水中的枯木,死死抱住,得了一線生機。
待到下游人煙罕見卻稍顯平和之地,她被沖到了淺灘之上,勉力脫了水中,可一路上灌進去的水也不少,昏迷過去。
正保道:“我與師父本是看不到,哪里想到從山上好生行路時,鐵缽失手滾落下去。師父舍不得,追著下去撿,就看到了躺在河灘之上的少夫人。”
裴徹在宋家見過宋觀舟。
雖裴岸與宋觀舟大婚,他也不曾露面,可對恩師獨苗的記憶猶新,晨曦之中看了一眼,裴徹就認出眼前之女是四弟妹宋觀舟。
裴岸心頭大喜,只要人活著,萬事大吉。
差了邊上的人去稟報父親,同時引著換了干凈衣物的正保打馬下山,“哎呀呀,我的僧衣可不能丟掉,不然師父知道定要責罵我。”
“師父?你說的是我三哥?”
正保摸了摸瘸腿處,幽幽道,“四公子,我師父已皈依佛門。”
裴岸心中悲慟,“三哥他——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