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觀舟拉著琴童笑道,“真是好孩子,那一日里很是兇險,她同桓哥兒都沉到水里,一動不動,我又失了力氣,水中難以施展開來,只得把琴童甩到枝丫上掛著,先行搶救年歲小的桓哥兒。待桓哥兒拉上去后,琴童也緩了過來,有了氣息,真是個堅強的孩子。”
說罷,摟到懷中,抱了又抱。
琴童這會兒也膽子大了些,小聲說道,“琴童多謝少夫人救命之恩,您在水里把我抱在懷中夸我勇敢,我都記得。”
“乖孩子,定然平安長大,一生順遂。”
伎子含淚道謝,“奴二人就沾沾少夫人的福氣,也愿少夫人今后無災無難,平平安安。”
宋觀舟斜靠在椅子上,淺笑開來,“那是自然,無病無災,平平安安。”說話間,無意中看向金拂云,卻抓到了金拂云眼中的怒火,她愣了一下,隨意問道,“大姑娘,我說的是不是呀?”
金拂云壓下憤怒,端莊笑來,“那是自然。”
宋觀舟又拽著要與秦慶東避開的裴岸,“不但要健康無災,還得與我的四郎夫妻和睦,早些生上幾個孩兒,和和美美的。”說罷仰頭看向無奈的裴岸,“是也不是啊,四郎?”
知她性子,定是故意在金拂云跟前耍些小聰慧。
裴岸拿她無法,只得說道,“依你就是,我同二郎去燕來堂說些事兒,你們一處兒坐著,缺了什么,讓下頭人去補上就是。”
孫琳與華重樓也出來見客,他二人在場多為不便。
待二人離去,一屋子的女眷,竟然陷入了沉默中,金拂云坐在這曾經自己居住過的地方,縱使再為聰慧,也打不起任何精神來應酬宋觀舟。
還是忍冬有些能耐,招呼了主子客人吃了新做來的甜果子、酥餅、素糕,金拂云淺吃一口,抬頭看向疤了半張臉的忍冬,緩緩說道,“如何燒傷了,怎地不小心?”
這話剛剛脫口,宋觀舟心中就敲響了警鐘。
再看,只見忍冬屈膝行禮,回了話,“回大姑娘,家中失火,奴又在睡覺,哪知先從帳子上著了火,落了一盤絲線下來,立時就化在了臉上……”說得輕巧,但在場之人都知道定然是一場浩劫。
金拂云與她有一世主仆之情,如今吃到熟悉的糕點,心中難免念及舊情。
想到那一世,珍娘并沒有遭了這一難,而今跟在宋觀舟跟前,卻成了這樣。
“可憐,不然好端端的模樣……哎。”
宋觀舟心中大驚,不待她問,忍冬卻有幾分害羞,“多謝大姑娘惦記,只是想不到曾在世子夫人跟前,與大姑娘在幼時見了一面,大姑娘竟然還記得奴的樣子。”
金拂云瞬時清醒,又吃了一片吉祥豆沙云糕,“自然記得,二嫂子跟前最好看的丫鬟,就數你了。”
宋觀舟的表情甚是玩味,慢條斯理的吃著點心,吃著茶水,似若無意卻不放過金拂云面上任何一個表情。
“寶月姑娘,來了半天,也不曾與少夫人見禮,今兒上門是客,請少夫人看在拂云面上,莫要為難寶月姑娘。”金拂云這話剛落地,滿院子都無人敢吱聲,在坐的誰不知道,宋觀舟與朱寶月之間的糾葛。
要知道,上元節宋觀舟的壯舉,今日坊間還津津樂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