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給宋觀舟蓋上薄被,“表公子,少夫人喝醉了,若是四公子不在身側,一會子又要醒來,終歸睡不踏實。”看得許凌白目瞪口呆,女子儀容儀態的,從前的堂姑父也甚是注重,為何如今表妹嫁了人,反倒是放肆起來。
裴岸見怪不怪,看許凌白難掩詫異。
“表兄放心,也只是在你這里,她當你做兄長。何況今日入宮,她也疲累,鬧來鬧去也不好,索性由著她一二。”
許凌白嘆道,“還是得多謝季章寬宥。”
出嫁從夫,如裴岸不放縱,只怕表妹這般放肆,鮮少有之。
二人從古論到今,從天說到地,也是時辰向晚,阿魯都瞌睡起來,裴岸方才止了話頭,“我三舅父家的四表哥今年也同表兄你一塊兒,他性子熱絡,也頗具文采,尤其是經史子集,他較我更為淵博。明后日尋得空,我定會引薦你二人會面,屆時還多個同窗情意。”
“多謝季章為我操心,愚兄在此多謝你了。”
欲要行禮,卻被裴岸攔住,“我那大舅兄了無音訊,觀舟孑然一身,而今表兄能來,我同觀舟喜不自勝,還請表兄莫要客套,就當此處是家。若是表兄有心疏離,恐傷了觀舟拳拳之心。”
裴岸鮮少說這么多話,他本就長得斯文儒雅,這番話又甚是至誠。
許凌白長嘆道,“從前就聽說公府四公子芝蘭玉樹,品質清朗,而今得以相見,也是某的福分。”
“表兄謬贊了。”
他打橫連著毯子抱起宋觀舟,宋觀舟穩穩當當落入他懷中,微微睜眼,同許凌白告辭,“表兄,你如今較小時候好看許多,只是有些瘦了,明兒我讓廚上給你做些好吃的,補一補,不然科考幾日里,你怕是熬不住。”
說完,打了個哈欠,靠著裴岸就睡了過去。
好似發夢說話,許凌白被念叨得有些手足無措,裴岸淺笑,“恐怕表兄也想不到觀舟如今性子,往后日子長著,自是能習慣的。”許凌白親自送到榮福苑門外,目送裴岸夫妻消失在夜色里,怔了片刻,才轉身回屋。
這一夜,許凌白輾轉反側,難以入睡。
他入京時,專門打聽過公府之事,原以為身居后宅的表妹怕是無人知曉,哪里曉得只問了個鎮國公府,旁人就竹筒倒豆子,把宋觀舟的“壯舉”一一列舉出來,他聽完,差些昏厥過去。
如此出格,只怕在公府里也不得寵愛。
再加上有公府大少夫人齊悅娘跟前丫鬟躲躲閃閃幾句話,更是讓許凌白心頭擔憂不已。
丫鬟們說,聽說四公子與少夫人時常拌嘴,不過年輕夫妻,床頭吵了床尾和。
富貴人家,規矩比天大。
所以,在許凌白得來的消息中,表妹宋觀舟是不得裴岸喜愛,尤其是過門兩年多,也不曾有過身孕……,這次妹妹出事兒,公府派了臨溪護衛與他蹲守在花街柳巷,時不時的,他也問上幾句,臨溪只撓頭道,“少夫人很厲害的!”
再問,那年輕人也說不出來。
怎么個厲害?
今兒一見……,許凌白似乎有點知道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