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拂云撥弄一下簪花,她早早簪了個桃紅芙蓉花,聽得佟二家來說了幾句,她并丟開,換了個古木雕麒麟簪子,這會兒探手一碰,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好生去查,不要在意花錢的事兒,這賀疆定不是個好的。如今許淩俏活著,還敢入京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。去吧——”
一步一步來!
她揉搓著手里換下的芙蓉簪花,仿佛捏死那鮮活生命一樣,斷不留情。
沒有余地!
她要拖整個懷峰許家的名聲入泥淖之中,待宋觀舟再浮現到眾人跟前時,她再推波助瀾,把宋觀舟踩到女子德行不堪的腳下,磋磨到死!
金拂云起身,余成上前,給金拂云搭著手臂,扶到胡床之上落座之后,立在身側,回了話。
“大姑娘放心就是,往日早早就準備妥當,這京城幾個坊市里的混子、乞丐,以及那些在青樓里晃蕩的小販,只要交代一聲,保管兩日之內,整個京城上下,達官顯貴也好,走卒販夫也罷,人人都知這許氏在青梅園做娼婦的事跡……,到時候——,許氏以死謝罪都改不了懷峰許氏的清朗名聲!”
“好!”
接過余成斟來的熱茶,她粗粗吃了一口,眼波帶刺,定定看向余成,“萬事小心,可不能犯了朱三的錯處,你若折了,我怕是也沒了半條性命。”
聽得主子這句話,余成心頭涌來酸澀,“大姑娘,您心頭想的,屬下拼了性命,也要同您做到,您活得欣喜,屬下也才有個奔頭。”
主仆二人說得真真切切。
余成欲要告辭時,聽得外頭傳來喧鬧,盼喜的聲音大了起來,“姑娘昨兒頭疼,這會子小憩片刻,你們鬧騰騰的,是要做甚?”
外頭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話,余成在里頭也聽不明白,他看了一眼金拂云,“屬下先去看看是什么事兒,大姑娘歇著就是,今兒過節,總不能讓這些壞了心情。”
金拂云本是點頭應允,可外頭說話聲越來越大,蹙眉橫結,雙目凌厲,“盼喜——,何事喧嘩?”
余成也奔了出去,一看,正是金運繁下頭的小廝,恐怕是得了大管家金莫的差遣,說著溧陽話,盼喜盼蘭長在京城,自是聽不太懂。
一個要進,兩個不讓,這才吵了起來。
余成得知,喚那叫柱兒的小廝到跟前,“何事?怎地喊你來大姑娘這里,莽莽撞撞的,不成樣子!”
小廝眼里含著一泡淚水,恨恨的看了眼盼喜盼蘭。
“余管事,大公子讓小的稟報大姑娘,外頭鎮國公府老夫人娘家及裴四少夫人的表兄表妹,熱熱鬧鬧到咱府上道謝,他已往前頭迎接,讓小的來跟大姑娘說一聲呢。”
余成步伐忽地就停了下來。
他低頭看著還不及自己肩頭的柱兒,仔細問道,“鎮國公府?裴公爺家?”
柱兒點頭。
“小的沒有聽錯,外頭放炮的聲兒,就是裴家上門來致謝引來的儀仗,說是大公子與少夫人俠義仁心,捎帶了他們家表姑娘一路。又說大姑娘恩義并重,尋到了他們四公子幼時恩師姜曲先生的下落,兩處大恩,特來重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