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岸一聽這話,立時要起身點燭,宋觀舟趕緊伸手拉住,“這么晚,明日里你還有公務呢。”
“幾筆的事兒,難得娘子喜愛。”
宋觀舟還是緊緊拽住他,“明兒再說,何況,這宅子你也去過?”
裴岸頷首。
“當然,置房買地,都是大事兒,若不是親眼見過,怎地會隨意丟出去銀錢呢……”
咦?
宋觀舟滿臉疑惑,“這一年來,除卻年初你往京外跑過兩次,后頭不曾出去過啊。”
韻州離得可不近,來回也不是幾日里能做到的。
裴岸依著宋觀舟的意,躺了下來,“從前去過,那時我與三哥、溪回游學,路過韻州,青瓦白墻,錯落有致的房屋宅院,瞧著就讓心中甚是舒坦。”
“那時就看下了?”
“不滿娘子說來,還真就是。”
宋觀舟扶額,“”這都好些年過去,你也不怕宅院沒了?”
“上次晉二叔來給府上送年節之禮,我就托他去辦,如若房主愿意出售,哪怕價格略高些,也是可以。”
“四郎早早就做了打算?”
裴岸笑道,“自是如此,前頭兩年也不曾給你好生祝壽,今歲你這運氣不好,我思來想去,溫溪山莊興許壓不住你的霉運,方才想到這韻州的小宅院。”
“難為四郎,這么久遠的院子,必然是十分喜歡,不然定是記不住的。”
“院墻靠河之處,房主家祖輩種了棵楝樹,長得粗大,春末時滿樹開滿淡紫花朵,遠看壯觀,走近輕嗅,淡香裊裊。”
“是依山傍水而建?”
裴岸依照回憶,如實說來,“山倒是不依,就在韻州城河邊上,內里對著韻州的街道,只是稍有些偏僻,不怎地喧鬧。外里臨河,正好是這楝樹枝丫茂盛的地兒處,臨河觀舟,十分雅致。”
宋觀舟聽來,更為喜愛,“原來,我這名字還能這般用呢。”
“小院不大,如若做個夏日避居之地,甚是不錯。”
宋觀舟平躺床榻上,一腳跨在衾被之上,聽得這話,舉著手指扒拉著一算,笑逐顏開。
“我這二十不到,已有京郊房產一處,就這已讓不少人眼紅,想不到——”
她驀地轉身,側對著裴岸。
“蒼哥兒應了我的宅子在江州,而今四郎又給我一處韻州小宅,嘖嘖!我也算是小有置業的富婆了。”
“富婆?”
裴岸啞然失笑,“這名頭太難聽,你本就是公府四少夫人,也是岳丈清廉,舅兄不喜這些金銀財物,不然你只會更加富裕。”
尋常小官小吏,若要在京城能購置個一進小院,說來都十分艱難。
階層啊!
宋觀舟感嘆不已,雖說這一年來,吃苦耐勞居多,心頭也時時被那重生的金拂云搞得不安寧。
但就穿書來講,也算是富裕了。
否則真去做了個農家婦人,亦或是為奴為婢的,以她這性子,頭一天來就被打死亦或是發賣了。
“且看一年后,四郎你會被安置在何地,如若就在江州,咱們都不用住在官邸,更為愜意。”
“江州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