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拂云雙目失神,愈發害怕。
當金蒙回過神來,重新體面站在她跟前時,她不由自主往后挪動身子。
她怕死。
金蒙看到她這樣,輕嘆一聲,蹲下身來,與這個女兒平視。
“拂云,你而今也與他私通茍且,傳聞也只是傳聞,嫁過去之后,為父已不求你能為金家帶來榮耀,只愿你能與他夫妻恩愛,早生貴子。”
“父親——”
金拂云囁喏,不敢還嘴。
金蒙抬手,輕輕一揮,“運繁,金莫,你們去門外,我同拂云說幾句貼心的話。”
金運繁聽來,巴不得能遠離。
趕緊拱手躬身,行禮退下,金莫隨之出來,二人立在門外,十幾丈遠的地方,相顧無言。
屋內,金拂云開始發抖。
如此嚴寒天氣,也沒有個炭火盆子,下人們救火時潑進來的水,汲取著不多的熱氣,讓這四處透風的房子里,成了地獄。
“父親……”
金蒙一步步走近,金拂云的恐懼浮上面龐眼眸,甚至是頭發絲里,汗毛也一根根立了起來。
“我的傻女兒,你這般破釜沉舟,倒是有幾分為父的風范,如若你是個兒子,為父也就后繼有人了。”
說完,還伸手輕撫了金拂云滿頭亂發。
“好姑娘,你既是我的女兒,也不想死,就乖乖的嫁過去,那是你唯一的活路。”
自從身子被賀疆占了去,金拂云再沒有做過不嫁人的美夢。
她渾身顫抖,咬緊牙關,點了點頭。
“父親,您如此費心,我自不會辜負,只是……,父親也要與我做主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鎮國公府,我不去!”
上一刻,金蒙還滿面慈藹,輕撫女兒長發,下一瞬,金蒙聽得這話,猛地揪住金拂云的頭發,“你再說一遍!”
話音不重,好似是真的沒有聽明白那般,柔聲問來。
金拂云渾身顫抖,跟篩糠一樣,她咽了口口水,放低了身段,近乎哀求道,“父親,鎮國公府……女兒不去。”
說到這里,她早些時候用簪子抵著脖頸的勇氣與能耐,全然消失殆盡。
只有滿腹的害怕與恐懼。
金拂云低著頭,寒冷與驚悸讓她牙齒都上下打架,咯吱作響。
“父親,我會聽話,乖乖嫁人,只是鎮國公府——”
她忍不住抬頭,讓金蒙看到她滿臉的淚水,“請父親看在從前孩兒給您分憂解難的份上,明日里……,別讓孩兒過去。”
“拂云啊,你不愿意去,那為父就該去給從前的手下敗將,低聲下氣的賠不是?”
金拂云連連搖頭。
“父親,讓孩兒給鎮國公府那對賤人——”
興許覺得這個詞語太過粗鄙,她馬上止住,“父親,孩兒雖有錯,但宋氏不是孩兒所坑害!”
“拂云啊……”
金蒙伸出手來,欲要捋一捋金拂云面上的亂發,可金拂云嚇得躲了過去。
父女之情,似乎早已蕩然無存。
“你不長記性,在溧陽也受了為父懲戒,可剛入京才沒幾日,你就生出這樣的歹念,不去賠罪,金家往后如何在京中久待,為父這鎮守大隆邊陲的大將軍,又有何等顏面立在朝堂之上?”
金拂云所云,金蒙聽得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