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漸開口拒了一次。
可金蒙滿臉悲愴,“公爺,您也是看著我金蒙到今日的,莫說您今兒看不起我,就是我自己,也覺得無顏茍活。”
說著說著,激烈起來時,竟是落了淚。
“將軍誤會,哪里就到看不起,如若真與你生了嫌隙,今兒您也不會來寒舍,寒舍大門也不會為將軍打開,實在是四兒媳膽子小,幾經恐嚇,身子不好——”
“素聞宋大學士家女兒才學淵博,也正是因我家這混賬的女兒生了歹意,才驚嚇到少夫人,由著這孽女跪到四少夫人跟前,賠個不是,否則,宏安泉下有知,也不得個瞑目安息。”
好好好!
都把已死去的宏安郡主拉出來,裴漸再婉拒,似乎這事兒也就說不下去了。
罷了!
朝著自家老二使了個眼色,裴辰起身,同金蒙說道,“世伯,侄兒同金大哥引著拂云妹妹往四弟妹跟前去,也不說個賠禮,二人相見,解除誤會就是。”
金蒙苦笑,“哪里來的誤會,都是她造的孽,勞煩賢侄引路,也莫要厚待這孽女,世子夫人與少夫人想要斥責的,你二人不必攔著,這就是她該受的。”
說得好聽。
一樁謀害雍郡王與鎮國公府的大案,就這么被小女兒心生愛慕,昏了頭胡亂來的話語,按了下去。
前者,關乎兩個府邸,甚至安王府的名譽。
后者直接定性為小姑娘吃醋生氣,胡亂推了一把……
金蒙啊金蒙,不愧是胸有溝壑的大將軍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能耐,裴漸瞧著,都心生好笑。
故而,蕭引秀的鞋面布還沒裁剪下來,外頭就來了人。
早有小廝先來一步,稟了一嘴,蕭引秀聽來,難掩吃驚,“金拂云到我門上來賠罪?”
“回夫人,正是如此,這會兒快進門了,世子與金家大公子引路……”
這般突然?
楚姑姑與霜月趕緊服侍蕭引秀起身,整理了昝釵衣物,又吩咐小丫鬟收拾內屋。
“夫人,可要引到內屋了說話?”
“一會子看。”
蕭引秀嘆口氣,“罷了,我還是出去迎一程,從前我與她幾次吃茶,人家也不曾薄待過我。”
還送了好些個貴重的d禮物,全是挑揀著她喜愛之物。
如今犯了錯,可也不是不容饒恕的,畢竟老四家的平安無事,反倒是金拂云,一個黃花大閨女失了清白。
該受的懲罰,也受了。
罷了,她就不做那落井下石之人。
剛出正門,就遇到裴辰引著四五人走了進來,幾乎一眼,她就看到了走在后頭,一身素衣的金拂云。
瘦了!
幾乎快瘦脫相了。
眼見她迎了出來,金運繁連忙拱手,“如此天冷,世子夫人還親自迎接出來,我兄妹二人哪里敢當,慚愧!慚愧!”
“金大哥不必如此客氣。”
剛說完,就看到金拂云抬起臉來,與她四目相撞,未等蕭引秀感嘆這雙悲傷的眼里,是哭了多少次時,金拂云已扶著丫鬟,抖抖嗖嗖的跪了下去。
“嫂子,是拂云豬油蒙了心,對不住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