稻子小麥要曬的非常干爽,天光微亮就要挑著往糧所趕,晚了排隊要等很久。
而且糧所的越到后面越容易失去耐心,扎糧釬帶出糧食后,嗑一下:不夠干,拉回去。
懷揣著忐忑排老半天隊,結果又得苦哈哈的挑回去,想想有多難受。
有的糧食倒進去,人家使勁踢,糧食得多交幾百斤。
所以很多生產隊會在交糧食的時候,偷偷給質檢的、稱重的塞煙。
李文華目的就是等那天過來,希望吳磊能看在面子上不為難三爺。
兩人商業互吹式閑聊,吳磊在知道李文華現在是副科級后,曾經那句:有事來找我,大事別開口,小事絕不推辭的話再也不說了。
看著李文華騎車離開的背影,他有種不真實感,兩年,僅僅兩年,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從沒工作的村民,搖身一變成了公安里的副科長,自己卻依舊只是公社糧所一名檢驗員。
經過一番閑聊,即使交公糧那天李文華不過來,吳磊也不會為難李家村。
李文華騎車回到家,屋里一個人都沒有,小丫頭再開學就上三年級了,現在天天被按在趙家,由大媽給她補課。
提高家里文化水平,周秀芬是認真的。
老太太現在也經常帶上斑點和大壯去親家那嘮嗑,下午一起買完菜再回來做飯,日子過的輕松且充實。
就在他打開風扇,調整好位置準備躺下瞇一會時,門突然被粗魯的推開。
李文華帶著憤怒的眼神看去,只見陳遠渾身是血,上氣不接下氣的說:“大哥……”
只一聲大哥,便已淚如雨下,哽咽的說不出話。
李文華箭步上前:“怎么回事?”
他雖然從沒認陳遠當小弟,但人非草木,這兩年陳遠逢年過節都會上門。
沒帶什么好東西,卻是他們這個年齡能拿出來最好的。
他每次都給兩毛的壓歲錢,然后罵罵咧咧讓他們滾蛋。
可真遇到事,他做不到袖手旁觀。
陳遠聲音顫抖的說:“大哥,求求你快去救厲明,他……”
“帶路。”李文華不想聽他磨嘰。
陳遠身上都是血,院里人看著小聲議論。
李文華一邊讓他推自行車,一邊用隨手從家里扯的布條為其綁上。
看到傷口時直皺眉,這幫小逼仔動刀了。
心里又急又氣,但四九城胡同小巷多如牛毛,有些他也不清楚,沒法獨自先去。
出了院子,接手自行車,讓陳遠坐后面指路。
到地方時,墻根處幾個年輕人捂著腹部,只有厲明還在和人對峙。
他左肩膀受傷,鮮血和衣服混合染成紅褐色。
盡管如此,他還是擋在前面不愿后退。
對面是幾個成年人,手上反握匕首,還有絲絲鮮紅的血殘留在上面。
李文華直接騎車撞過去,逼退一人后,跳車朝幾人沖了過去。
幾人見他身上穿著公安制服,轉身就跑。
李文華拔槍朝天開:“再跑打你們人。”
幾人止住腳步,舉起雙手不敢亂動。
現在不是幾十年后,公安示警后還跑,那是真會朝人開槍的,他們可沒膽賭。
李文華把他們用衣服全綁上,讓陳遠照看著厲明,騎車去巷子找人幫忙送人去醫院。
好在他穿著公安制服,只要開口,男女都愿推上板車幫忙。
他掏出錢交給一個好心幫忙的男人:“大叔,麻煩你先送他們去醫院,我一會趕過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