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鸞扶著冰冷的金屬桌案,指甲幾乎要嵌進桌面里。
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,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窒息般的疼痛和恐懼。
完了…真的完了…
這次捅的簍子太大了,天王親衛的身份也絕對兜不住了!
不對,恐怕連天王都兜不住了!
貪念…都是那五萬金幣和傳戒指的貪念,還有那“持刀”的瘋狂誘惑!
讓她一步步滑向了這無底深淵!
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剝去親衛華服,押入天王府死牢,甚至牽連家族的畫面…
男爵父親那點微末地位,在伯爵、侯爵乃至天王府的怒火面前,連螻蟻都不如!
再想到武蘭吸食死囚鮮血和生命力的場面,紅鸞總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干巴巴的。
“嗚…”絕望和悔恨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,她再也支撐不住,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,雙手捂著臉,壓抑的、嗚咽的哭聲從指縫中斷斷續續地溢出,肩膀無助地聳動。
什么一百個美男,什么權勢地位,此刻都成了催命的毒藥!
刺七看著崩潰痛哭的紅鸞,忍不住撓了撓頭。
要是現在張開雙臂,這娘們會不會順勢沖過來求安慰啊?
這要是紅鸞用強,他是拼死抵抗,還是欲拒欲迎更合適呢?
雖然刺七腦子跳脫,但并未忘記正事,等紅鸞發泄夠了,這才上前兩步輕聲道:
“統領還讓我給您帶個話,活路還是有的......”
......
無盡深淵第十七層,試煉山谷以北三百里處。
臨時營地內滿是狂熱和豐收的喜悅,該換班的戰痕玩家久久不愿意下線休息,還在興奮的討論下一個目標是誰。
而主營帳內,氣氛與之截然不同。
黎霧平靜地盤坐在一塊干燥的石頭上,指尖把玩著一枚暗域商會的徽章。
下山虎在他面前煩躁地踱步,臉上肌肉緊繃。
下山虎聲音干澀:“法一兄弟!咱們搞得太過了啊!
連二天王都被驚動開了議會,等各家理清了情況,可能很快就會發現是另有他人在搞事。”
黎霧頭也沒抬,聲音平淡無波:
“虎哥,我們從決定搶武威營那天起,腦袋就已經別在腰帶上了。
現在不過是玩得大了一點,他們吵得越兇,懷疑的方向越多,我們就越淡。”
“可…二天王要是下令徹查,紅鸞頂不住吧?”
下山虎最擔心的就是這個。
紅鸞這根線一旦斷了,戰痕立刻就會暴露在陽光下,被碾成齏粉。
“她頂不住,就讓她變個身份去頂。”黎霧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“我讓刺七給她指了條活路。”
“活路?”下山虎一愣。
“主動向武蘭天王請罪,承認是她引導了義憤之士,去懲戒了侮辱天王的混蛋。
把自己從勾結盜匪的罪人,變成維護天王聲譽的忠仆。
無需全部托盤而出,只要恰到好處的承認幾個是她弄出來的就行,其他推脫不知即可。
畢竟咱們大部分生意可沒用她收拾,還有很多爭端,咱們也只是導火索而已。”
黎霧放下徽章,目光如幽深的寒潭,“當然,這需要她擁有足夠的魄力和演技。”
下山虎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招太險了!
這是把紅鸞徹底逼到絕境,也會將戰痕徹底暴露在第四天王的目光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