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寒江放下電話,心臟狂跳,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。
駱山河從未用如此急迫、凝重的語氣下達過命令!
七家嶺村?下游?溶洞?
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了他!
他猛地沖出辦公室,幾乎是吼著對秘書喊道:“快!通知廖書記、李市長、所有在家的市委常委!立刻!馬上下樓集合!去七家嶺村!督導組緊急命令!”
命令一層層傳達下去,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慌。
不到十分鐘,齊江市委班子的主要成員——市委書記廖宇正、市長李子平、常務副市長劉耕野、市委秘書長、組織部長等人——全都面色凝重地聚集在市委大樓前。
一輛考斯特中巴車已經發動,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。
“鄭副市長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廖宇正第一個迎上來,臉上寫滿了驚疑不定。
他從未見過鄭寒江如此失態,也從未接到過督導組如此不尋常的緊急召集令。
鄭寒江搖搖頭,臉色蒼白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駱組長只說……讓我們所有人立刻去七家嶺村,他在那里等我們!別的……什么都沒說!但感覺……事情非常嚴重!”
非常嚴重!
這四個字如同重錘,狠狠敲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聯想到督導組進駐以來鐵腕查環保的架勢,一股寒氣從眾人腳底直沖頭頂。
劉耕野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么,但看著鄭寒江和廖宇正凝重的神色,最終只是陰沉著臉,一言不發地跟著上了車。
車門關上,考斯特像離弦之箭般沖出市委大院,朝著齊江下游的七家嶺村方向疾馳而去。
車廂內一片死寂。
每個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,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廖宇正閉著眼靠在椅背上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,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。
一種無形的、巨大的恐慌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。
七家嶺村,到底發生了什么?
車子在顛簸的鄉間道路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,終于抵達了位于齊江下游、靠近一片低矮山嶺的七家嶺村。
村口,督導組的幾輛車已經停在那里,幾名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神情肅穆地守候著。
駱山河就站在村口通往山嶺的小路上,背對著眾人,身影挺拔卻透著一種沉重的肅殺之氣。他沒有回頭,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、冰冷的壓力。
鄭寒江率先下車,廖宇正等人緊隨其后,腳步都有些沉重。
“駱組長……”廖宇正強自鎮定,上前一步。
駱山河緩緩轉過身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都來了?”
駱山河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穿透空氣,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。
“是,駱組長,接到您的命令,我們立刻趕來了。”
廖宇正連忙回答。
“好。”駱山河只吐出一個字,隨即轉身,朝著村后那座植被稀疏的山嶺走去,“跟我來。”
沒有多余的解釋,沒有寒暄。
眾人面面相覷,只能硬著頭皮跟上。
山路崎嶇難行。駱山河步履沉穩,走在最前面。
鄭寒江緊跟著他,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。
廖宇正、李子平等人跟在后面,深一腳淺一腳,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,不知是累的,還是緊張的。
終于,在半山腰一處不起眼的、被灌木和枯藤半掩著的洞口前,駱山河停了下來。
洞口不大,僅容一人彎腰進入,里面黑黢黢的,一股難以形容的、混合著刺鼻化學氣味和潮濕腐敗氣息的惡臭,正從洞內隱隱散發出來。
幾名督導組的工作人員拿著強光手電和防護口罩守在外面,臉色同樣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