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里藏著話。
司馬雋從東宮出來,疑惑并未消失,反而更甚。
他從不信那些開天眼知天意之類神神叨叨的奇聞,他只想弄明白,這魯氏到底是什么來歷。
那些差點將他也打到的雷火,司馬雋自是親眼所見,但這還不足以說服他。他知道世間有人懂得天象,能預測風霜雨雪的時辰。陰陽家出身的魯氏可能會懂得這些,找一個懂得這些的人假扮魯氏,卻也并非沒有可能。
若是假扮,那么顯然,她就是圖著得到太子的信任來的。
她是何人?究竟要做什么?
他在離開之時,便令司馬鄧廉尋了幾個查案的高手,再下蒼梧去打探這魯氏的來歷。只是路途遙遠,沒有一個月恐怕沒有結論。在那以前,即便他在疑心,也不能將她如何,只能耐心地忍受和等待。
孫微頗是謙虛:“殿下謬贊了。”
司馬雋繼續道:“我到同文殿時,也差點被一道雷劈中。由此思索一番,若非出門前,夫人與我多說了些話,只怕那雷就要將我也劈中了。”
孫微當年聽宮里內侍細說過這場禍事,那內侍提到,他當時守著滴漏,記得了最后一道雷落下的時辰就在卯正二刻。豫章王府離東宮近的很,今日,她是看著時辰未到,怕司馬雋出了什么岔子。為了確保安穩,便攔著他多說了會話。
沒想到,司馬雋竟是察覺了疑點。
當然,他什么也查不出來。
孫微微笑:“如此,亦是世子之福。”
司馬雋將一只茶杯拿在手里,卻沒有喝的意思,只看著她。
“夫人之意,這全在夫人算計之中?”
孫微大言不慚:“妾確是算過,只怪妾學術不精,竟不能洞悉確切,否則就該將世子攔著,不讓殿下進宮才是。”
司馬雋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,面無表情。
先前豫章王迷信鬼神,但不至于寫在臉上。
而跟前的魯氏,張口就是神神化化,簡直就像那些胡謅騙錢的神棍方士一樣。
縱然他覺得魯氏或許真有什么天象造詣,當下,他也仍將她歸為騙子。可惜她挑誰不好,偏偏挑著豫章王府,而自己這堂堂的豫章王世子,要陪著她玩。
不過也并非沒有好處。
服喪無趣,他可以解解悶。
此女若是奸人,背后必有大靠山,藏著大陰謀。司馬雋倒是十分有興趣將那罪魁禍首揪出來,看看他怎么死。
“夫人已經盡力了,不必苛求。”司馬雋淡淡道,“方才夫人說在抄《金剛經》,抄好了么?”
“抄好前半部。”孫微道,“不過太后也囑咐過,為先王抄經祈福,必要多抄幾遍,抄夠七七四十九日才算圓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