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一樣!”程瑜面紅耳赤,“北府掌天下之兵,都督之位豈能為庸人把持?”
“那就更好說了。”孫微笑道,“將軍怎知在崔泮眼里,將軍不是個庸人?”
程瑜氣得變色,手按在了刀上。
孫微并不畏懼:“妾勸將軍冷靜,若驚擾了王府護衛,將軍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程瑜怒視著孫微,卻什么也不能做。
孫微道:“將軍方才問妾,太子會不會放過將軍。那么將軍可要聽好了。雖然這里頭許多事是崔泮做的,可卻是將軍點頭應下的。若將軍當初堅持拒絕王治,也沒有后頭那許多事情。將軍今日就想將功抵過,恐怕不能。除非,將軍依妾所言,尚且有一線生機。”
——
建陽十二年七月十九,北府諸將相互勾連,欲行刺于太子,事敗未果。
太子震怒,令廷尉律博士章肅徹查北府上下,七日內揪出幕后主使,并查清來龍去脈。
而不久后,章肅傳來消息,里頭最關鍵的人物乃北府代都督程瑜和帶叛軍圍府的左參軍崔泮,皆下落不明。
太子痛心道:“堂堂北府,朝夕之間,竟無將可用!今日始,北府都督之職便由東宮代為履行,諸愛卿可有異議?”
堂上無人言語。
眾人都知道,太子拋出這個問題,不是問他們的,而是問王磡。如今,只等著王磡發話。
王磡眼觀鼻子,緩緩道:“此議甚妥。太子能者多勞,令人欽佩。”
太子道:“既然眾卿無異議,便傳令下去,即刻封鎖水路碼頭和陸路,緝拿程瑜和崔泮。后續之事,待將這兵變查個水落石出,再行商議。”
回行館路上,王治瞥了一眼正在閉目養神的王磡,大氣不敢出。
“會查到你的頭上么?”片刻后,王磡忽而問。
“不會。”王治忙道,“父親放心,見過我的只有程瑜、崔泮和焦隗三人,其余之人,都是程瑜和崔泮代為游說,他們雖知道今日之事,但并不知意圖,自然也查不到我的頭上。”
王磡微微睜開眼:“程瑜和崔泮失蹤,焦隗在牢里,你說查不到你的頭上?”
王治賠笑道:“程瑜和崔泮肯定是畏罪潛逃了。京口水路四通發達,他們豈有逃不出去的道理?至于焦隗,他忠心耿耿,不會說的。”
王磡忽而抬手,扇了他一耳光。
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!沒個著落的事也敢拎出來作保,我看你是活膩了!”
王治委屈地看著王磡。
“父親為何這般生氣。這幾人在朝中毫無根基,人微言輕,就算他們悉數招供又如何?以太子的能耐,能將我等如何?”
王磡深吸一口氣,按下心中的氣惱。
“你不懂。”他低聲道,“那個焦隗,令人設法除了。崔泮,令人去找!至于程瑜,你不是說他回家去了?”
王治捂著臉點頭:“先前確實是,可現在,他已經不在家中。聽辦案的人說,他今早回了家后又走了。到了中午,他傳信回家,說要出一趟遠門,而后就再無音信。”
王磡目露寒光:“那他家里還有什么人?”
“還有七旬老母和妻兒。”
王磡冷冷道:“去程府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