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磡到底知道自己請的是豫章王府的人,派去的人懂分寸,并未動粗。
而孫微也自知這場會面總會到來,因此并未忤逆。
她帶上阿茹,便跟著離開了。她知道鄧廉還在府里,他會去給司馬雋遞口信。
王磡的居所,就在城中。
一進去,便見堂上穩坐正中之人。
王磡年近半百,出身于太原王氏一支,是王氏的族長。他與王太后是同宗,按輩分,稱太后一聲姑母。王磡天生聰慧,年少時就以才氣成名,頗得太后的歡心。而后,長公主下嫁,王磡在太后的扶持下,順理成章地平步青云。在家族的托舉之下,王磡的仕途可謂順風順水,而距離成為真正的權臣,也就只剩下兵權這一步。
只可惜今日不成,再成之日不知何時。
孫微款款一禮:“豫章王妃魯氏,拜見王仆射。”
王磡并不起身,只虛虛拱手,指向一旁的案席。
“王妃請坐。”
孫微也不謙讓,自行坐下。堂上很是安靜,只剩下婢女倒茶的聲音。
沒多久,王治便領著姜氏進來。
“夫人看清楚了,今天帶走程將軍的,可就是眼前的這位豫章王妃?”
姜氏怯生生地瞥了孫微一樣,趕緊點頭:“正是。”
王磡轉向孫微:“還請王妃據實以答,程將軍去了何處?”
一切都如此直接,孫微知道,王磡已經沒有什么耐心。
她看了一眼姜氏,心里頭暗自惋惜,程母那樣的明白人,兒子和兒媳卻如此糊涂。
這王磡一看就是尋仇來的,幫著他又有何用?
“王仆射這話問的怪異,”孫微從容地轉向王磡,“今日妾和程將軍確實在程府見過,只是出了府也就就散了。程將軍是個手腳健全的男子,他要去何處,妾如何知曉?”
王磡目光沉沉,轉而令所有人退下。
孫微讓阿茹也退下。可阿茹才正要動身,一刀已然砥在她的后頸。
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。
“王仆射是何意?”孫微冷冷問。
“某無意與王妃兜圈子。王妃何不從實交代,程瑜究竟在何處?”王磡道,“王妃的機會不多了。”
孫微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不能將豫章王妃如何,可是要動她身旁的婢女,還是輕而易舉的。
孫微道:“王仆射要問,妾還是那句話。妾并不知程將軍去了何處。王仆射權大勢大,要動手,妾阻止不了。不過,王仆射可知后果?口舌之辯尚可敷衍過去,可一旦見了血,就不好善了了。”
王磡這一生,宦海沉浮,自詡閱人無數,膽敢在他跟前虛張聲勢的不多,如有,大抵就是孫微這般年歲,年輕氣盛,仗著頭上的虛名,沒個分寸。
他冷笑道:“王妃這是威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