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茹想了想,張大了嘴:“莫非……”
孫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。
郡主和太后是同宗姊妹,關系極好。太后縱是三不五時地招郡主入宮說話。因此懷顯太子的死,總被人議論與太后和郡主脫不了干系。而結合周太傅后來對郡主的絕情,更讓人無法不懷疑。
可真相究竟如何,孫微上輩子不曾真正知曉。
她只知后來周太傅死在了廬山,而郡主也終于知道了周太傅的下落,最后一直在廬山守著周太傅的孤墳,直到孤獨死去。
“怪不得郭內侍不肯說。”阿茹喃喃道,“這些人看著光鮮,可內里卻全是爛帳,跟長了蛆似的。”
“那你還問?”
“好奇罷了,還以為是戲樓里的男女段子,誰知道是這些。”阿茹嘆息,“下回不問了。”
閑聊片刻,又歇了一會兒,天色暗下來,太清觀也快到了。
阿茹掀開簾子看那月色下的行宮,敦實而壯麗,好似一條臥龍。
她忽而定睛一看:“碼頭上的那人,是世子么?”
孫微也湊過去看,確實是司馬雋。
只見他手里提著盞燈籠,旁邊跟著兩個護衛,神色并不清晰。
“世子也剛回到么?”阿茹問。
孫微打量岸邊的海船。上頭沒有一盞燈,連船工也都悉數散去。
“想必已經靠岸一陣子了。”她道。
“那世子是專程來等你的?”
孫微撇了撇嘴:“興許是來質問我為何擅自出海吧。”
阿茹眼珠子轉了轉,忍不住笑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孫微問。
“笑你們二人啊。你那夜質問世子為何以身犯險,世子也三番兩次質問你為何以身犯險。分明都是關心彼此,卻總是咄咄逼人,最后落得個不愉快。”
關心么……
孫微望著遠處的司馬雋,好一會,道:“我關心世子不假,可世子何來關心?他不過嫌我時時自作主張。”
阿茹訝異道,“王磡將你帶走之后,世子匆匆趕去救你;還有在京口阻攔叛軍時,世子也是二話不說就趕到了。他急切的模樣,王妃都看不到么?那不是關心又是什么?”
她說罷,搖搖頭:“我還道王妃是個清醒人,實則也有當局者迷的時候。”
孫微看向碼頭上的司馬雋,淡淡地笑了笑:“我是個清醒人,你莫亂說話。”
船徐徐靠岸,郭順來接孫微下船,而鄧廉已經先一步步到了岸邊向司馬雋稟告。
孫微對鄧廉這套已經了然于心。
路上,他總像啞巴一樣,安靜得讓人忘了有他這個人。其實,他在默默觀察,回來之后,事無巨細,在司馬雋面前皆交代得清清楚楚。
不過孫微好歹也對司馬雋熟悉得很,知道如何在他面前編理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