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微道:“此事不足慮。接下來數月,王磡將十分忙碌。只要世子低調行事,王磡將無暇顧及。”
周昶頗有興致:“你莫不是又算得了什么?”
孫微胸有成竹,“太后生辰將至,建康城又到了看熱鬧的時候。太傅很快就會知曉。”
不等周昶再問,孫微接著道:“可就算王磡無暇顧及,世子如今正在孝中,不可行權,也不好在會稽現身。故而,還請太傅替世子安排個信得過的生面孔,讓此人在明,世子在暗,方能讓世子施展拳腳。”
“什么話都讓你給說了。”周昶不悅道,“你既然有這么許多的心思,為何不徑直告訴世子?倒成了讓老夫來為你傳話。”
“妾不過繼妃,與世子無親無故。”孫微繼續奉承,“太傅卻不一樣。太傅這老師的話,世子是萬不敢不聽的。”
周昶看著她,撫了撫須。
“如此說來,世子并不十分信任王妃。。”
——“……夫人一直讓我相信夫人,我信了,可夫人信過我么?夫人若信不過我,這樣的豫章王府又有什么值得夫人留戀的?”
孫微沉默片刻,道:“世子若不信任妾,怎會容妾待在王府之中,昨日又怎會為妾出手?可世子行事也自有準則,軍國之事,妾不敢多加置喙。妾只在乎能不能成事,至于如何成事,妾并不在乎。”
周昶微微頷首,不多言語。
“時辰不早了,妾該回去了。”孫微起身道,“過幾日,妾便動身前往尋陽宮。此番,世子不必同往為好,省得再生枝節。若太傅見了世子,煩請多提一嘴。”
周昶應下。
“日后,世子便有勞太傅了。”
她說罷,鄭重做了個禮,轉身而去。
周昶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外,過了會,端坐回來,甩了甩釣竿。
“都聽見了?”他問道。
司馬雋從不遠處的回廊下走出來。
他望著孫微離去的方向,沒有說話。
周昶道:“你先前問的問題,我已經一一解答;你未問的問題,她也替你問了。府上這位繼妃,能耐堪比得個軍師,你為何不聽她的話?”
司馬雋走過石橋,坐在方才孫微落坐的石頭上。
“我不知她要什么。”他淡淡道。
周昶看他一眼。
“生在皇室顯貴之中的人,總有你這般毛病。”他說,“一面覺得什么好處都是理所當然,一面又覺得別人對你好,必是有所圖。”
司馬雋隨即道:“我從不曾……”
周昶擺手:“罷了。她能幫你就是了,計較什么有的沒的?你對你的部下會計較這些么?”
“可她并非我的部下。”司馬雋反駁道。
“那她是何人?”周昶反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