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豫章王,余寬嘆了口氣,搖頭道:“不是王妃的錯。先王生前曾說,生死有命,他只要現世快活,便可死而無憾。先王這輩子享盡榮華,當是無憾的。小人只愿王妃一心向著王府和世子,別無他想。”
“總管放心好了。”孫微笑了笑,“我亦是此意。”
余寬不再言語,鄭重拜了拜。
次日,行館果真傳來消息,桓氏的女眷們要動身回荊州。
而后,庾氏帶著桓令仙,親自來到王宮里,向孫微辭行。
“怎突然就回去了?”孫微親切地問道,“桓女君不是還有病在身么?不若再歇幾日?”
庾氏道:“太醫給的藥,甚是有效。加之小女昨夜發了一場汗,已經好了七八分了,乘船并無大礙。此去荊州不過幾日的船程,算不得什么。她這病,換季之時總會來一二回,也不妨事的。”
孫微點頭道:“如此,妾也就放心了。”
二人心照不宣,絲毫不提昨日的不快。交談了一會,庾氏便帶著桓令仙作辭。
待離開片刻,桓令仙又忽而折返,對孫微道:“王妃所求,妾已全數照辦。王妃可否替妾保住那秘密?”
“我求的是什么?”孫微笑了笑,“我說過么?。”
她確實沒有說過,可桓令仙自以為沒有猜錯。
一想到這豫章王妃還要繼續拿這秘密繼續威脅她,桓令仙便忍不住氣惱:“妾不過喜歡自己的心上人,那人恰好不能得父母應允,可妾從未做傷天害理之事,何錯之有?王妃為何糾纏不休!”
“是我糾纏不休么?”孫微正色看著她,“江州乃豫章王封地,此間所有事,皆豫章王府之事。你沒有錯。可你為何突然病了?怎么病的?這些,我可暫不追究,但我并非什么也不知道。我給女君留了余地,后退一步,女君可否也后退一步?你我皆不必承諾什么,只要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。如何?”
桓令仙目光復雜。
她深信,自己的一舉一動,豫章王妃全都知曉得明明白白。她甚至不必等自己開口,就會知道自己的想法。
何其可怖。
至于這什么井水河水之類的言語,她懷疑以豫章王妃的本事,也恐怕藏了她不知道的機關。
可她并無討價還價的余地。
“知道了。”桓令仙說,“井水不犯河水,妾會牢記在心,也請王妃莫忘了這句話。”
孫微頷首笑道:“自當如此。”
桓氏的女眷們離開之時,孫微令余寬前往送行。
鄧廉則帶來了閭丘顏的消息。
“閭丘顏果真按捺不住了。”他興致勃勃,“昨日離開行館之后,他去了市井中一處名為停云軒的茶寮。那茶寮除了茶水有名,茶點做的也不錯。他離開時,正是提著一提梅子酥。”
“掩人耳目罷了。”孫微道,“他見了什么人?”
“并未見什么特別的人,只找了個雅間,讓茶寮中的茶博士替他煮茶。待喝了幾盞,帶上梅子酥,便回行館去了。”
“只見了茶博士?”孫微問。
“正是。那茶博士還是個女子,名喚姚夫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