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多得很。”司馬雋道,“我都交給了曹松。”
孫微不禁同情起曹松來。
“世子為何……”
“我說了要來。”司馬雋道,“今日不來,便拖到了明年。我不慣失約。”
孫微:“……”
她頭一回聽說,過了除夕就算失約。
二人說著話,盤子里的糕點全被司馬雋吃完了。
孫微知道,茶之類的提神之物,于司馬雋而言毫無用處。
果然,他雖喝了茶湯,臉上仍有了困倦之色。
殿內的軟榻,是孫微平日里小憩用的。司馬雋倒是不客氣,孫微讓他去歇息,他乖乖地起身,躺到了軟榻上。
孫微取了褥子,為他蓋上。
司馬雋卻沒有閉上眼睛,仍看著孫微。
“與王府相較,夫人在這里更自在,是么?”他忽而道。
孫微怔了怔。
“各處有各處的好。”她給他掖了掖被角,“世子且睡吧。”
司馬雋的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么,但終是沒有說。
而后,他閉上了眼睛。
——
司馬雋大約確實十分疲憊了,躺下沒多久,便沉沉睡去。
孫微守著司馬雋,靜靜坐了一會。
直到鄧廉和阿茹回來,才回房去。
她臨走前,對鄧廉吩咐道:“世子既然睡了,就莫叫醒他,一切等他睡好了再說。”
鄧廉應下。
回到臥房,阿茹仍在回味司馬雋突然出現時的情形。
“王妃可覺得,所謂神兵天降,大約也就是世子方才那樣?”
“我聽鄧司馬說,世子是前天夜里從建康出發的。為了在初一前趕到,一路不曾歇息。”阿茹道,“他這般趕路,莫不就是為了來見王妃?”
孫微淡然道:“你再聽鄧司馬多說說世子,便知曉他向來是這般急性子,去哪里都是星夜兼程。世子本就說過要來,只是時日未定。這里也是他的家,他要來就來了。余總管是看著他長大的,他為何就不能是來見余總管?”
阿茹看著她:“王妃,你莫不是揣著明白裝傻?”
“明白什么?”
“你與世子年紀相當,世子就不能對你有一點點,”她說著,將手指頭比了比,“就這么一點點的意思?”
孫微冷笑一聲:“那明日我就替你去問問世子,就說你覺得他對我有一點點的意思,看他是怎么個說法。”
阿茹忙道:“開個玩笑。罷了罷了,就當做我沒說過。”
孫微不與她說笑,道:“論身份,我乃世子庶母,他自當對我敬重。他不過是平日里不善言辭,可該做的事,從不遺漏,也從不拐彎抹角。今日便是如此。他來給我拜年,有甚不妥?日子長了,你就會習慣。日后再見到這些事,也切莫胡言亂語,否則我可要罰你月俸了。”
阿茹面色古怪:“說得你與他相處的日子很長似的。”
說罷,她便轉身逃開:“知道了,不說了。”
孫微一陣無奈。
前世,她千方百計地讓人誤會,她與司馬雋有私情,
沒想到這一世,她卻在千方百計不讓別人這么想。
望著房中的燈籠,孫微嘆口氣。
其實她與司馬雋分居兩地也并非沒有好處,至少,應該不會再生出那些流言蜚語了吧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