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了笑,道,“若妾不曾猜錯,那漁民還知道魯氏尸首的所在,而好巧不巧,那尸首經過天長日久,已經腐爛得看不清面目了,對么?”
“正是。”司馬雋回到頗為平靜,“茶博士勸余總管設法將這封信送到建康,呈給太后。”
孫微知道,這又是沖著自己來的。
隨即,她想到了閭丘顏。
“世子信么?”她問。
“我信不信且另說。”司馬雋道,“只是余總管沒有信。他說夫人處處為豫章王府著想,并非茶農所言的丑惡之人。他勸我遣人去查探一番,切莫相信一面之詞。”
孫微愣住。
司馬雋目光深遠:“如今,連余總管也向著夫人。夫人好能耐,把我的手下都收買了去了。”
孫微笑了笑。
“世子手下皆是正直的人,妾亦正直之人。惺惺相惜,何言收買?”孫微道,“妾也幫著余總管說過不少好話,世子不信,可以問鄧司馬。”
司馬雋沒有給她繼續得意的機會:“此計倒是又狠又準。若余總管果真把信遞到了太后跟前,后果恐怕不堪設想。”
孫微道:“世子亦知曉,這位茶博士與閭丘顏有勾連。她或者閭丘顏心中所想,未必是想把妾置于死地。只是信若到了太后手里,妾只有回建康一條路。他們要的,只是讓妾離開尋陽。”
司馬雋沉吟。
此事,也給他提了醒。
閭丘顏顯然聽聞和見識了孫微的本事,才會如此忌憚。
而他為何忌憚?顯然是對江州有意。
對此,司馬雋也并不奇怪。桓氏向來不甘心偏安一隅,他們的野心早就是公開的秘密。早先王謝在堂上斗,桓氏只能在岸邊觀。如今謝氏已經沒落,而桓熠年事已高,豈會龜縮下去?
“早前在建康時,我曾問夫人,桓氏會發兵么?夫人說春天無礙。如今春天將至,不知夫人可否卜算夏天的安危?”
“只要有妾在,江州無恙。”
司馬雋不置一語。
“夫人不怕么?”過了許久,他才問。
怕什么?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最害怕的事,其余的都不在話下。
她笑看司馬雋。只要眼前的人活著,她就沒什么好怕的。
“不怕。”她道,“世子放心,閭丘顏除不掉我。”
“為何?”
“卜卦上說的。”
如今,司馬雋聽到這話,雖然無語,卻已經心如止水。
卜卦的意思大致就是她不想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