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微轉向傅誠,道:“世子已經在路上。傅長史是要等世子親自來審呢,還是現在就將一切供出來。”
傅誠繃著臉,嘴唇緊閉。
“傅長史放心,世子到底是念舊的。”孫微道,“姚夫人心懷叵測,不但挑撥王府和宮中的關系,亦挑撥世子與長史的君臣之義。在世子回來之前,長史若能將尋陽的賊人肅清,世子還是會給長史記上一功。長史說呢?”
傅誠別無選擇。
“王妃如何打算?”他冷冷道。
孫微對阿茹吩咐道:“傳話給余總管,請他在宮中為長史一家安排個住處,在世子回來前,長史一家都住在宮中。”
傅誠難以置信,怒道:“王妃莫非要軟禁臣下!”
“長史殺頭都不怕,還怕軟禁么。”
傅誠的臉色變換不定,最終露出個古怪的神情。
“王妃如此貿然行事,可知后果?”他說。
孫微不置可否,讓鄧廉的人將傅誠帶走。
阿茹若有所思,對孫微道道:“傅誠方才的話頗是怪異,難道還有后手?”
孫微道:“縱是有后手,也只能邊走邊看。”
說罷,孫微轉向鄧廉:“還請鄧司馬兵分兩路,一路去同心庵,捉拿姚夫人;一路去停云軒和姚夫人的宅子,但凡姚夫人與傅誠及閭丘顏往來的蛛絲馬跡,一概不可放過。此事,須得速戰速決,一刻也不可耽誤。”
鄧廉應下,即刻去辦。
孫微讓阿茹去備車,親自前往姚夫人的私宅。
阿茹仍覺得不妥,對孫微道:“我知王妃為了世子好,要為他掃清后顧之憂。可這等事,王妃何至于親自動手?”
孫微看了看她:“何意?”
“王妃可知,單就昨日和今日,得罪了多少人?世子是豫章王之后,江州之主,自是無人敢動他。可王妃有什么?在建康的時候,王妃因著得罪王仆射,差點連王府也待不下去。江州雖不是建康,可處處勢力盤根錯節,王妃要做事,便免不得擋了別人的道。王妃決意要趟著渾水,莫非嫌命保得太輕易了,又迫不及待地要送出去?”
她說得懇切,孫微也知道這都是實話。
傅誠等人,都出身江州的大族,也都是豫章王留下來的老臣。這些年來,他們地位穩固,已然沒了什么忌憚,故而敢做出這等事來。
孫微如今撬動一個傅誠,還會拔出蘿卜帶出泥,牽連出許多背后的東西。
同在這藤蔓上的人,又怎會由著她?
“如果我說,這渾水無論如何也定是要趟呢?”孫微道。
阿茹不解:“為何?”
因為現在不趟,日后就會因此斷送所有。
孫微拍拍她肩頭,輕松地笑了笑。
“不會送命的。”她說,“你忘了我的本事?”
阿茹忙道:“王妃已經卜了卦,知道后事?”
這當然是不可能的。
如今的一切,都因為她的插手,會變得與前世不一樣。
當下江州的情形,實則比她設想的要糟糕許多。
到了尋陽后,孫微常常想起前世的許多事。
當時,她在尋陽宮里為父母守靈,孫郅卻突然出現在防守完備的尋陽宮里。
而且他那時還說,不僅是他,城中許多守將已經投了閭丘顏。
閭丘顏是如何做到的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