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州文武,不少人都見過司馬雋。見他竟出現在了這里,皆是驚詫。
他的目光炯炯掃向四周,所過之處,躁動皆在威壓下收斂。
沒多久,內外都安靜了下來。
“夫人安好么?”他走到孫微面前,看著孫微。
孫微只覺心砰砰跳著,不知是因為這一場化險為夷,還是因為司馬雋突然出現。
“妾無事。”她忙道,“世子怎會在此?”
司馬雋沒有回答,又將她看了一會,似乎確定她果然安好,這才轉開目光。
他將孫微擋在身后,看向閭丘顏。
“我奉太后諭令,查辦謀逆要案。”司馬雋淡淡道,“來人,將閭丘顏拿下。”
眾人又是一驚,場面再度騷動起來。
“此乃荊州!”有人喊道,“閭丘長史乃南郡公屬下,便是要抓人,也自當南郡公出面!哪里輪得到江州!”
此言一出,不少人紛紛附和。
眼見著喧囂起來,孫微心中又生惴惴。
她看向閭丘顏,只見他氣定神閑,似乎全然沒有一點驚惶。
“郡公已昏厥,不省人事。”此時,桓安站出來,向眾人高聲道,“此事牽扯重大,世子此來,就是為了查清,諸公不可造次。”
荊州眾人尚不知桓熠昏迷之事,聽得這話,皆變色。
桓熠是荊州之主,他不省人事,牽扯何止重大二字可形容。一時間,吵鬧聲下去,代之以一陣嗡嗡的議論之聲。
唯有閭丘顏仍舊平靜。
軍士上前來,要將他綁起。
閭丘顏的人仍不肯退,將他圍在中間。
“世子既是朝廷之命而來,在下自當服從。”閭丘顏對侍從道,“都退下。”
眾人看著他,遲疑片刻,紛紛收起兵器。
閭丘顏看著司馬雋,深深的雙眸里,不知藏著什么。而后,他忽而看向孫微,道:“在下從未傷害王妃,請王妃據實以告。”
孫微沒有說話。
閭丘顏不多言,由著軍士將自己綁了。
司馬雋看著他被押下去,轉而對下屬吩咐道:“帶夫人下去歇息。”
孫微道:“南郡公和桓家大公子還在另一艘船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司馬雋對孫微道,“夫人且去歇息,我稍后自會去向夫人說明。”
孫微知道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,應下來。
——
桓安給她安排的住處,就在刺史府不遠的一處宅院,據說是桓氏招待貴客的私宅。
孫微梳洗一番,心里仍想著方才的事,無法睡下,只在堂上坐著。
阿茹道:“方才世子的臉色好生可怖,他可是氣王妃自作主張,以身涉險?”
“是氣了,不過氣的是閭丘顏,不是我。”
“王妃怎知曉?”
孫微想起了司馬雋方才看著自己的目光。
焦急,而后是安定,唯獨沒有責備。
說來,若換成上輩子,只要他冷下臉,孫微就會想,自己是不是哪里讓他不快?那等小心翼翼,多少是出于逢迎討好,孫微自己也說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