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越露出訝色。
“世子么?”他想了想,“桓將軍代領刺史之后,荊州軍政皆有他處置。世子這兩日做的,也不過是忙些這兩萬兵馬的調度之事。”
說罷,他看著孫微:“王妃何有此問?”
孫微沉吟片刻,笑笑:“不過是問問罷了,無事。”
到了傍晚,一眾船舶在江邊靠岸,生火扎營。
司馬雋正四處巡視,忽而見褚越朝自己走了來。
“你是世子,生火做飯之類的區區雜事,怎用得著你親自巡視。”褚越道,
司馬雋道:“縱然只是雜事,亦不可疏忽。船舶靠岸之時,最易受襲。”
“是是是,你思慮周全。”褚越道,“你還是回船上去,我來替你巡。”
司馬雋將他打量一眼。
“你莫不是有什么話要說?”
“沒什么。”褚越道,“不過是想起方才王妃問我,說你這兩日忙得不見人影,言語中似有些擔憂。你可是許久不去向她請安了?有空閑,還是多說說話為好。繼子也是子,該有的禮數還須有。”
司馬雋愣了愣,拉下臉。
“鄧廉。”他回頭喚道。
鄧廉應一聲,走過來。
“去向船上說一聲,褚將軍今夜不睡船廬,就睡野地里。”
褚越:“……”
他最討厭在野地露宿。
司馬雋吩咐完,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褚越。
“不是說要巡視么?”他說,“還不跟上。”
曠野之中,樹木稀疏。一輪夕陽墮墮地掛在天邊,目力所及之處,天地皆被晚霞的光輝浸染。
褚越和司馬雋沿著水岸前行,抓了把石子,一路走,一路打水漂。
“你也來一個。”他遞給司馬雋。
司馬雋并不理會,意興闌珊。
“你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褚越問,“悶悶不樂,像得了閨怨。”
司馬雋望著天邊的夕陽,過了一會,突然道:“卓競,若是有個地方,你明知不可去,卻偏要去,是為何?”
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?”褚越笑道,“因著那里有金銀財寶。”
“不對。”司馬雋道,“你又不缺錢財。”
褚越想了想道:“如此,那里要么有我深惡痛絕之人,我恨不得將他拆骨入腹;要么有我深愛之人,我一心要守著她。”
說罷,褚越似明白了什么,震驚地看著司馬雋。
“你莫非心里有了人?”
司馬雋卻注視著他,定定的,若有所思。
褚越有些興奮:“你……”
“鬼扯什么。”司馬雋打斷道,“我問的是你。”
說罷,他卻轉身而去。
褚越錯愕,問:“你去何處?”
“回船上。”司馬雋淡淡道,“你不是說要替我巡視么。”
褚越:“……”
——
船廬里,侍從們送來飯菜,一一在案上擺好。
孫微在案前坐下,正要用膳,忽而聽人傳報,說司馬雋來了。
司馬雋?
孫微有些意外,抬眼就見司馬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。
“世子怎來了?”她訝然道,“世子可曾用膳?”
“我與褚將軍一道用膳。”司馬雋說罷,卻將自己帶來的一只漆盒放在孫微面前,道,“這幾日我著實忙碌,不曾向夫人問安。此物,是給夫人的。”
孫微看向那漆盒,只見那上面嵌著螺鈿,看著似是裝首飾的寶盒。
打開,里面確實是首飾。一對瑩潤的白玉鐲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