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雋道:“如此說來,此事,是當年寧將軍作為不當?”
劉柯苦笑:“在下勸過寧將軍,只可惜沒勸下來。”
司馬雋道:“區康這等舉動,與謀逆無異。為何不曾見刺史上書朝廷?”
“世子都看見了。”劉柯搖搖頭,嘆道,“下官四周皆是區氏的人,他們連我何時起夜都知曉,我若上書,又怎能瞞過區康?區康又如何放過下官?”
司馬雋露出了然之色:“刺史之意,梁參軍是區氏的人?”
“若非如此,下官又何須事事詢問他的意思?”劉柯道,“不瞞世子,下官此番來見世子,本就是區康的意思。吳奮確實對世子耿耿于懷,已經在大庾嶺南麓布下天羅地網。他手上的兵馬,并非五萬,乃有十萬之眾!區康令在下說動世子去剿匪,屆時廣州諸將只是作陪,只要世子入了圈套,便會撤離。世子只有用手上的三百人,對上吳奮的十萬人,可有贏面?”
“如此說來。”司馬雋道,“我倒是要謝劉刺史方才一番做戲,讓我起疑,免去那真正的血光之災。”
“下官豈敢邀功。”劉柯忙道,“在下久慕世子英明,當今天下,萬不可失了世子。在下所作所為,不僅是本分,亦是順應天道!”
“可如此一來,刺史就壞了區康的安排。事敗之后,刺史回去后待要如何與區康交代?”
劉柯嘆息:“這些年,下官為了自保,裝無能裝慣了。一如方才。此事便是事敗,區康也必定覺得是下官無能所致。不過下官也知道,區康已經漸漸對下官沒了耐性,此舉,既是救世子,也是為了求世子救下官一把。”
司馬雋頷首,道:“刺史以為,我該如何施救?但說無妨。”
“下官愿與世子聯手捉拿吳奮。只要吳奮到手,供出區氏為主謀,也就是順理成章之事。朝廷可籍著此事,順勢對幾大豪族敲打一番。如此一來,廣州的燃眉之急也得解,豈非大善?”
“可廣州守軍只五萬,”司馬雋道,“照著刺史方才所言,百萬流民南下,光是應付日常所需已是捉襟見肘,刺史又能從這五萬人中抽出多少與我去剿匪?”
“下官最多可以抽出三萬人,其余兵力,還請世子設法調兵馳援。此事著實關系重大,若由著這十萬三仙教亂黨扎根嶺南,豪族勾結,乃后患無窮。到了那時,整個嶺南也難保了!”
劉柯有幾分激動,眼神滿是急切。
孫微看了看司馬雋,只見他仍波瀾不驚。
“刺史與吳奮認識么?”他忽而問道。
劉柯滿臉難以置信:“世子這是何意?”
“我曾聽聞,吳奮與刺史有往來。不知此事確否?”
劉柯露出難堪之色,又嘆了口氣。
“吳奮與區康關系密切,區康確實曾向下官引薦他。區康之意,讓三仙教亂黨盤踞在大庾嶺的官道上,以阻擋朝廷的勢力。不過,下官一再推拒。身為朝廷命官,一州刺史,怎會與草寇為伍?下官所言,乃句句實情,請世子明鑒!”
司馬雋沒有追問下去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他說,“刺史放心,此事既然澄清,便無后患。調兵一事非同小可,我須去信與太子商議。”
劉柯卻很是著急:“此去建康,往來數月,只怕不等世子回來,廣州便已經易手。”
“刺史之意?”
“南康就有江州守軍,世子何不就近調集?”
司馬雋想了想,搖頭道:“南康守軍只五千,如何解刺史的燃眉之急?且容我想想辦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