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微明白過來。
“梁溫是世子抓住的,與妾無關。李先生說是見妾,原來,是要見世子?”
“王妃聰慧。”李陌微笑,“在下并未有幸與世子相識,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,借一借王妃的面子。還請王妃見諒。”
他說罷,對司馬雋道:“梁溫于世子無用,可是對在下卻有大用,還請世子將梁溫交給在下。”
司馬雋不置可否,只道:“我聽聞,區康曾收到北邊來的消息,說我此行是為了徹查寧修的冤情,要還他一個公道。區康因此忌憚,派人在路上截殺。我一直在想傳消息的人是誰。今日聽先生開這個口,替梁溫求情,我想,這消息是先生放給梁溫,借梁溫之口,告訴區康的。”
李陌并不否認:“世子睿智。”
司馬雋冷笑:“梁溫究竟是區康的人,還是先生的人?”
“梁溫是我的人,也是王氏的人。在下對自己人向來愛惜。”
“既然如此,先生以為我會答應么?”
“答應我的條件,于世子有利無弊。”
“此話怎講?”
李陌道:“世子不想為寧將軍平反么?”
“我為何要替寧將軍平反。”
李陌的目光忽而看向孫微身旁的阿茹。
“在下以為,世子收容寧將軍的孤女,至少是對寧將軍有惻隱之心的。”
阿茹的目光定住。
孫微雖然不動聲色,可心中無不震驚。
關于阿茹的真實身份,闔府上下只她與司馬雋以及鄧廉知曉。
這李陌又是如何知曉的?
李陌從容道:“諸位不必訝異,這消息,我也是近來才知曉的。寧女君近來去番禺找過冼容,而梁溫一早就知曉了冼容的身份,且盯上了他。與寧女君重逢的那日,冼容十分高興,可他并不樂見鄧司馬。他以為,寧女君與鄧司馬的關系并不一般。于是當夜,他與好友借酒消愁,無意中說出了寧女君的身份。”李陌道。
阿茹的面色變得難看。
孫微問:“梁參軍為何盯上冼容。”
“我吩咐過梁溫,讓收集寧將軍冤案的證據。我之所以請世子把梁溫交還,亦是因為證據都在梁溫手上。要替寧將軍怕平反,梁溫不可或缺。”
“聽起來頗為在理。”司馬雋道,“只是李先生并未言明,先生為何要為寧將軍昭雪?”
“在下并非單要為寧將軍昭雪,還為了掃清本地豪強和廣州刺史劉柯。這廣州烏煙瘴氣了這么些年,好不容易等來了世子和王監軍,該滌蕩一回了。”
司馬雋冷笑:“先生所言,皆冠冕堂皇。可說白了,先生不過想把廣州刺史換成自己人。”
李陌笑道:“在下慚愧,果然還是騙不過世子。”
“我記得,當初寧修被冤殺,就是王仆射下的令。如今先生要翻供,豈不打他的臉?”
“世子何不這么想。若這案子要翻供,注定要王仆射的臉,由誰來打更好?自己人打自己人,總有辦法能圓回來,全看怎么說。可若這板子交給別人,那打起來可就疼了。”
司馬雋問:“不知先生意屬何人來拿這板子?”
“梁溫。若能扳倒區氏和劉柯,梁溫居功至偉,廣州刺史非他莫屬。”
話說到這里,李陌儼然已經成了陽謀。
孫微知道,李陌來找他們談判的本意,是要將廣州變成王氏的地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