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定撲上前來,揪住閭丘顏的衣領。
“你把令仙如何了?把我父親如何?”桓定上前狠狠打了他幾個耳光,“你這賤奴,竟妄想我的女兒!竟殺害家主,豬狗不如的東西!”
閭丘顏并不反抗,只立在原地,由著他打罵。
桓定畢竟有了年紀,打了一會,已是氣喘吁吁。
“來人!”他喝道,“將這逆賊綁起來,我要將他帶到郡公靈前,碎尸萬段!”
幾個隨從應下,旋即上前,將閭丘顏綁了。
閭丘顏仍由著他們擺布,并不反抗。
忽然,他朝孫微看過來。
只見那俊秀的臉,被桓定打得唇角滲血,卻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靈堂的白幡和燭火之中,頗有幾分詭異。
孫微莫名地覺得瘆人,轉開目光。
桓定看向司馬雋。
“桓門家丑,讓世子見笑了。”他說,“今日之事……”
司馬雋平靜道:“江州與荊州毗連相鄰,和睦共處,方為萬民之福。我今日邀大公子來此,亦不過是為了消弭兩家恩怨,懲治奸人,其余之事,一概不知。”
桓定的神色動了動,向司馬雋一揖:“世子果然高義。如此,我便放心了。”
說罷,他下令回縣令府。
望著閭丘顏被帶走,孫微只覺一顆懸起的心放了下來。
“桓定竟愿意相信世子,來看這一出拆謊?”孫微道,“妾以為他必不可能來。”
司馬雋道:“桓定雖莽,卻也是為人父母。事關女兒名節之事,他不會坐視。”
孫微頷首,還想說什么,卻見司馬雋蹙著眉,若有所思。
“世子莫不是還擔心閭丘顏另有手段?”孫微道。
司馬雋看她一眼,淡淡道:“無事,回去吧。”
桓定帶來的人馬不少,在小廟外列隊齊整。
司馬雋的人自然也不少,兩方服色相異,各據一邊,看上去涇渭分明,勢均力敵。
桓定的車馬就在隊列之前。
他上車時,對左右吩咐道:“將閭丘顏用繩索拴著,拖在馬后。今夜,將他扔在馬廄里。”
左右卻無人應答。
桓定朝他們看了看,不耐煩道:“聽到不曾?”
卻見眾人仍不答話。
他察覺到一絲異樣,正當再說話,忽而聽一個聲音傳來:“兄長,多日不見。”
孫微和司馬雋也堪堪從小廟里出來,聽得這聲音,亦是詫異。
他們望去,只見荊州軍中,一名武將從隊列之中走了出來,火把光將他的面容照得清晰。
竟是好幾月不見的桓安。
孫微心頭一震,頓感不妙。
“你來做什么。”桓定見到桓安,面色一變,“我早已發令眾將,無令不可擅走,你敢……”
話音未落,桓安拔劍,劍身已經沒入了桓定的胸膛。
桓安平靜地說:“父親離世,兄長不許我這幼弟回府吊唁,難道我來見兄長,也不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