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司馬雋受太子召見進宮。
庾逸果然沒有答應太子的要求,只頓首拜道:“承蒙殿下錯愛。臣心在山野,恐無能為力”。
司馬雋依孫微之計,勸太子不必操之過急。
“伯悠才歸京不久,不若給他些時日,讓他好好想想?”
太子看他的神色,料他有計策,便不再強求。
辭別了太子,司馬雋和庾逸一道出宮。
庾逸道:“經了昨日一席話,我以為子珩希望我走的遠遠的,怎的幫著太子勸我留在朝中?”
“私事是私事,不可以私廢公。我以為,太子身邊的確需要伯悠這樣名望與才能兼具之人輔佐,伯悠若能留下,乃是大善。”
庾逸笑了笑:“那子珩打算如何勸我?”
“不必勸。”司馬雋道,“夫人說伯悠自會想通。”
“哦?何以見得?”
“夫人向來靠著掐指一算,沒有緣由。”司馬雋說罷,反問道,“伯悠信么?”
庾逸一愣,隨即笑道:“縱然不信,卻也心生好奇。既是夫人所言,我便與子珩一道靜觀其變了。”
——
司馬雋回王府的路上,心中還思量著孫微的話。
忽然,馬車停住。
“世子,是孫喬。”外面的鄧廉低聲稟道。
司馬雋訝然,朝車外望去。
只見孫喬果然攔在車前,見他露面,連忙行禮。
街市上人多口雜,司馬雋令孫喬上了馬車,繼續前行。
“你忘了我早前跟你說的話?”司馬雋嚴肅道。
“記得。”孫喬滿面通紅,“世子叮囑過,不許我擅自來找世子。”
“那么你如今在做甚?”
“來求世子指教。”孫喬觸到司馬雋的目光,愈發結結巴巴,“我……我已經練習射箭多日,但仍不得要領……那箭矢無論如何也到不得靶子上,故而,故而……”
司馬雋打斷:“你不是說,你擅長射箭么?”
孫喬哭喪著臉:“我……我那時唯恐被世子嫌棄,對世子說了謊!我實則只會使彈弓,并不會射箭。我本以為射箭和彈弓異曲同工,只要多加練習,必定不在話下。可誰知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終在司馬雋的注視下,再也說不下去。
司馬雋有些無奈。
逞強好勝,不自量力。放在尋常,他是最瞧不起這樣的人。
“世子生氣了么?”孫喬可憐巴巴,“我向世子賠罪,世子饒了我吧。”
那眼睛,和孫微七分相似。但孫微從不曾在他面前這樣認錯。
司馬雋深吸一口氣,問:“你的意思,我饒了你,那比武就不去了?”
孫喬連忙把腦袋搖得似撥浪鼓一般:“我要去!我還要到世子麾下!”
“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孫喬一愣,張開手掌。
只見上頭道道勒痕,好幾處都磨破了皮。
司馬雋不多言,從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瓶來,交給他。
“這是我日常用的創藥,你拿回去用,每日一換。切記要用布條包扎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