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站在那里,不知站了多久,一動不動。不知他是在看她,還是在想什么事情出神。
“世子回來了。”孫微站起身來。。
曹松也才發現司馬雋回來了,忙將司馬雋迎到堂上。
孫微讓阿茹和仆從將箱子收了,又令傳膳。
“不必了,”司馬雋道,“卓競今日歸京,我約了他去棠園,就不在家用膳了。”
“既然都在棠園,世子怎回來了?”
“回來取些物什,順帶更衣。”
棠園里不是也備著他的日常衣裳么?孫微想。
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,孫微沒有追問。
“世子現在便過去?”她問道。
“時辰還早。夫人繼續忙吧,不必管我。”
孫微不疑有他,只繼續與曹松討論禮單。
所剩不多,過了小半個時辰,也就把事情都定下了。
曹松將禮單呈給司馬雋過目。
上輩子,豫章王府每年的年禮都是孫微親自操持的。如今,只是過過品目,于她而言不過手到擒來。
“夫人選的十分妥帖,就這么辦吧。”司馬雋略略掃過幾眼,“不過,伯悠府上的禮品要多備些。如今庾府上不止伯悠,庾刺史和庾夫人也入京了。”
孫微訝然,問:“桓定的庾夫人?”
“還有桓令仙。”司馬雋道,“母女二人要為桓定討公道。”
這確是大事。
孫微沉吟:“閭丘顏仍無音信,是么?”
司馬雋頷首:“桓安已經懸賞了幾個月,一無所獲。我猜想,他要么真死了,要么早就離開了荊州。”
孫微忽而道:“世子以為,閭丘顏有無可能就在建康?”
“何以見得?”
“從前,桓熠因著前太子妃之死,已是與王氏勢不兩立。如今,桓熠已死,桓氏在朝中庚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。庾夫人母女敢入京來討公道,背后必定有高人指點。這位高人,除了閭丘顏,我想不到還有別的人。”
司馬雋目光微亮。
“夫人之意,若果真如此,此番庾夫人進京卻不見得是壞事,反倒是個捉拿閭丘顏的時機。”他說。
“正是。”孫微道,“不過,就算抓住閭丘顏,也并不妨礙庾夫人進京給王磡遞刀子,直指荊州。王磡若要動荊州,勢必不會動他自己的兵馬,而是要世子出兵。世子可愿意幫王磡打荊州?”
司馬雋道:“江州并非王磡私兵。不僅江州不會,北府也不會。”
孫微頷首:“由此可見,閭丘顏的計謀何等高明。世子若應戰,則桓安死。若世子不應戰,則世子會被推上風口浪尖,被王磡針對便是世子。而無論何種結局,得利的都是閭丘顏。”
司馬雋不解:“桓安若死,荊州便落入王磡之手,閭丘顏如何得利?”
孫微道:“桓安一死,桓氏中再無人執掌荊州軍,王氏的將才也寥寥無幾。世子可想,王磡須得先找一個能安撫桓氏又能讓自己放心的人坐鎮荊州。閭丘顏最大的本事,就是深諳人心,巧舌如簧。且他還有桓定殘余一系的支持,世子以為,他說不動王磡么?”
司馬雋默了默。
“我到底還是低估了閭丘顏。”
孫微道:“故而妾贊同世子不出兵,可是世子須得學會與王磡和太后周旋。”
司馬雋抬眼看她:“莫非夫人以為,我是個莽夫?”
孫微笑了笑。
你不是么?她心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