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眸如墨,不知在想什么。
她怔了怔,正要說話,外面有人來報,說太醫已經到了王府前。
“曹常侍可知道了?”孫微忙問。
“曹常侍已經去迎了。”來人道。
孫微應下,又看向司馬雋。
他仍在看著她。
“藥可起效了?”她問。
司馬雋頷首。
孫微仍有些沒底:“世子果然能應付?”
司馬雋將目光轉向別處,淡淡道:“又不是第一回,何須應付。”
孫微深吸口氣,只得起身。
太醫很快來了。
這位太醫看上去有些年紀,據曹松說,眼力不大好。從前司馬雋生病,都是他來看。
果然,他為司馬雋把了脈,又觀察他的面容,搖頭道:“竟又是這怪病,”
孫微站在一旁,露出急切之色。
“世子這病三不五時就會復發,也不知復發了幾回。聽聞太醫專治此癥,不知這許多年來,可找出了緣由了”
她語氣中隱隱有責備的意味,太醫趕緊道:“世子這病之所以怪,正是因為來的急又無跡可尋。王妃不必著急,老叟看,此癥與從前無異,服幾副藥便可好轉。”
孫微搖頭:“既是如此,也更該找出病根才是。眼看就要過年了,世子事務繁忙,竟這般時節病了。”
“王妃不必憂心,年前世子畢竟能好。”太醫道。
孫微不再為難他,讓他寫了方子,交給曹松去辦。
待得一干人退下,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。
再看向司馬雋,只見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昏睡了過去。
那藥竟是真的有用。
孫微上前細看,只見他的額角冒了汗。
她在床邊坐下,拿巾子為他擦汗。
燭光下,他的雙目閉著,睡得安詳。
孫微看著他,又想起了上輩子。
他們這夫妻,聚少離多。就算相聚,兩人睡在一處,司馬雋也總是早起。在她醒來之前,已經不見了人影。所以她其實并沒有許多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旁邊看他的睡臉。
以至于孫微記憶最深的,是他最后死在自己懷中的模樣。
當然,那時上輩子。
孫微看著他,覺得他果真是生得十分好看的。從額頭、眉眼、口鼻到下顎,沒有一處不是完美。
心似被什么牽動,跳得有些快。
仿佛上輩子,自己與他成婚之后,第一次與他共處一室。
正凝視間,司馬雋忽而動了動,孫微幾乎嚇一跳。
不過,他并未醒來。
興許是覺得燥熱,他將手臂搭在被子外頭。
孫微松一口氣,回身去架子上取了他的外衣來,蓋在他手臂上。
她不再逗留,對門口的仆人吩咐了幾句,回梧風院去了。
——
司馬雋待在家中養病,自然少不了探病的人。
無關人等,孫微都婉拒了,唯獨放了褚越一家進來。
孫微自讓褚越去找司馬雋,自己則與謝芙母子在園子里說話。
謝芙是個開朗的女子,孫微每回見了她,都格外輕松。
她和褚越的兒子小名阿寶,性子也隨她,稍一逗便咯咯大笑,十分有趣。
“王妃這般喜愛阿寶,我將他留下好了,給王妃解解悶。”
孫微笑道:“我若一口答應了,你怕是后悔也來不及。”
謝芙道:“這便見外了。王妃是我們家的恩人,莫非還會苛待阿寶不成?”
孫微聽了這話,想起前世時的謝芙早就慘死,而阿寶也沒等來他的小名,就隨母親去了。
她摸了摸阿寶稚嫩的臉,問:“阿芙如今過得可好?”
謝芙道:“甚好。就是丈夫總不著家,我帶著阿寶,無法出門,平白錯過了許多熱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