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亦不過食五谷的凡人,哪里有這般難以捉摸?”孫微安撫道,“他只不過是肩上擔子重了些,在女子面前更是寡言少語。日后女君與他熟悉了,便也好了。”
王璇璣眨眨眼:“日后,王妃與妾好好說說世子可好?妾也想多了解世子。”
“那自是好,”孫微道,“以后都是一家人,多多了解也是應該的。”
王璇璣終于展開笑顏。
她終于拿起跟前的茶杯,低頭輕啜一口。
孫微看她一眼,也拿起杯子喝茶,似無意地說:“說來,昨日我得了些上好的安州茶,想著令堂亦愛飲此茶,便遣人送過去。仆人卻說,他剛從外面回來,在路上見到了府上女眷的車駕。我想著女君和令堂必是到別家走動去了,既如此,改日再送無妨。今日女君來了,卻是正好。”
王璇璣的眼中閃過微光。
“多謝王妃厚意。”她忙道,“昨日,妾與母親探望舅母去了,確不在家中。不想竟是失了禮,王妃切莫怪罪才是。”
“這是哪里話。”孫微道,“女君切莫客氣才是。”
說罷,她讓阿茹去將一盒茶取來。
王璇璣忙道:“王府之物,必是貴重,平白無故的,豈敢受如此厚禮。”
孫微笑道:“些許消遣之物,值得什么。”
王璇璣恭敬地謝過。
孫微又與她閑聊了幾句,王璇璣并不多打擾,起身告辭。
“這位王女君,當真滴水不漏。”王璇璣離開之后,阿茹忍不住道,“王妃點明了她昨日不在家,還不說實話。”
“有什么實話不實話,難道與她對質不成。”孫微喝一口茶,看向阿茹,“去香露庵的人回來了么?”
阿茹道:“應該快回來了。我讓他一早去的,還帶上了這個月的香油錢。香露庵的靜慈日常受王妃的香油,她不敢怠慢。”
孫微頷首,放下茶杯:“你去將曹松喚來,我有話問他。”
——
王璇璣走出豫章王府的時候,忍不住抬頭望了望。
富麗堂皇的門楣上,仍掛著縞素。外頭,濃云之中的天色,與縞素一樣慘淡。
侍婢走過來,捧著方才豫章王妃賞賜的茶:“女君,這茶……”
“你自處置便是。”
王璇璣淡淡道,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見孫微時的殷切之色。
——“這繼妃剛來之時,世子一心要將她攆走。如今,他不但不攆了,反倒處處回護。緣由為何,你難道不好奇么?”
昨日,桓令仙對她說過的話猶在耳畔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