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揉著額角走出房門，看見秦巧珍正在狹小的廚房里忙碌著，灶臺上熬著小米粥，散發著熟悉的米香。這一幕，恍惚間讓他以為回到了幾年前的海島部隊大院。
見他起來，秦巧珍手腳麻利地盛好粥，又擺上買來的饅頭和一小碟咸菜。
“醒了？吃早飯吧。”她的語氣很平靜。
俞振飛原本想直接告辭，但看著這準備好的早餐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他沉默地坐下，端起碗。
飯桌上很安靜，只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。郭志國也低著頭，默默吃著。
快吃完時，秦巧珍放下了筷子，雙手放在膝上，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，她抬頭看向俞振飛，語氣誠懇：“俞大哥，謝謝你。”
俞振飛有些詫異地看向她。
秦巧珍繼續說：“謝謝你這些年，對我們母子的照顧。真的，謝謝你。”
她頓了頓，聲音低了一些，帶著真誠的歉意，“還有……對不起。為我當初……死纏爛打，妄想用有名無實的婚姻把你綁住。對不起，是我太自私，耽誤了你這么多年。”
俞振飛愣住了，完全沒料到她會說這些。
秦巧珍深吸一口氣，說出了最關鍵的話：“今天……你要是有空，我們去把離婚證扯了吧。”
哐當！
正在洗碗的郭志國手一抖，碗掉在地上，摔碎了。
少年臉色煞白，無措地看著母親，又看看俞振飛，嘴唇翕動著，卻說不出話。
俞振飛心里猛地一抽，一陣內疚涌上心頭。
他張了張嘴，想對郭志國解釋點什么，但郭志國卻搶先開了口，他猛地站起來，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，卻異常清晰：“媽！俞叔！我同意！我同意你們離婚！”
他看著俞振飛，眼圈紅了：“俞叔，是我和我媽拖累你了！你早該……早該有你自己的人生！我不想再當你的累贅了！”
說完，他再也忍不住，轉身就跑回了自己房間，砰地關上了門。
俞振飛看著那扇關上的門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
他最終什么也沒再說，默默地站起身。
秦巧珍擦了擦眼角，低聲道：“孩子的話……你別往心里去。過段時間，他就能想通了。”
俞振飛點了點頭，聲音有些沙啞：“我先回學校了。”
回去后，他提交了申請，手續辦得很快。
在一個平常的下午，他和秦巧珍一起去街道辦事處，平靜地辦理了離婚手續。
拿到那張薄薄的離婚證時，秦巧珍心口痛了一下，但又莫名地輕松了不少。
這天傍晚，她特意來了一趟陸家，找到蘇采薇。
“蘇醫生，”秦巧珍站在院門口，沒有進去，臉上帶著一種釋然又有些拘謹的神情，“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……我跟俞大哥，離了。”
蘇采薇正在給幾盆草藥澆水，聽到她這話動作停住，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。
秦巧珍繼續說道：“還有……就是再來跟你道個歉。為以前……為我那些糊涂心思和做過的錯事。對不起。”
她說完，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，微微松了口氣，也不等蘇采薇回應，便轉身離開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