刮好魚鱗,收拾了魚肚子,陳云把魚清洗干凈,順便切成了塊,裝進盆里。
李青香接過,用笊籬控水。
“媽!他已經很久沒給家里交賬了,公公早上還問我來著。”陳云小小聲跟李青香咬耳朵,“我問他要錢,就給個三塊五塊,剛好夠家里用。
再問就說錢他收著,要用的時候方便,如果真參與了賭博,那這錢肯定沒了。”
“沒了就沒了唄!你急什么?”李青香將菜板洗干凈,放在太陽底下曬,“錢是他掙的,愛怎么花都是他的事,你啥都別問,也別管,讓你公公去管,你在一旁裝好人。
要因為這事,你們倆鬧起來,影響夫妻感情。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,把他的表現有意無意說給你公公婆婆聽,你們還沒分家,就該他們管著。
只要他不少你的花銷開支,不讓你回家伸手就行,別的一概不管。你還要跟他過一輩子,能不吵吵就不要吵吵。你也三十歲了,該學點處理事情的能力。”
“是,我記下了。”
陳云心里暖融融的,老媽還是原來的老媽,不會真的對她不管不問。遇到啥事,依然會苦口婆心地勸她,設身處地為她著想。
“記住就好,以后別來家里找我要這要那,我不可能總顧著你,還有弟弟妹妹需要我養。”李青香沉下臉,語氣嚴厲,“你男人會掙錢,只要不去賭,金山銀山都能給你掙來。”
陳云仔細一想,覺得老媽說得沒錯,他要不賭,什么都好。要是真去賭,那靠她從老媽手里討要幾個錢能頂什么用?
老爸給他介紹了好幾單生意,掙的錢一分沒見著,十有八九拿去賭掉了。
這事她還真不能爆出來,劉大齊就是個狗脾氣,逼急了,一樣會對她動手。
讓公公去找他最好,他再能耐,也不敢跟公公動手。不知道老媽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,不過她堅信老媽的話,上次她說公公有錢存在信用社,沒想到真的有,還不少。
這次她說劉大齊在外頭賭博,絕對是真的,她老媽從不說假話。
兩人聊天之際,陳風帶著兒子邱建設和小女兒慧慧來了,邱驚雷沒來。
李青香接過慧慧抱著,詫異地問:“驚雷呢?怎么沒來?”
“去單位了,今天有演出,他有節目。”陳風說話時看了眼陳云,覺著她氣色挺好,跟老媽也相處的不錯,暗地里松了口氣,“群藝館是市委市政府旗下的單位,只要過節,就會安排演出。
他的二胡拉得好,節目早早地被預定了,他沒空,只能我帶著孩子回來。”
陳風今年的節禮也隆重了些,婆婆感念老媽帶著她們掙了錢,節禮不但有月餅,還抓了一只自己家養的雞,外加十二個雞蛋。
邱驚雷單位里發的梨和橘子,她一樣拿了幾個回來。
“怎么還帶只雞?”看見那只雞,李青香就知道是親家母給的,“你婆婆真是的,送這么大一份禮,讓我怎么回?”
“媽!給什么就收什么,不用回。”陳風把東西提進去,手里的雞給了李青香,“把雞的腳解開,關在雞籠里關兩天,陌生地方,怕它亂走。”
將慧慧放在地上,李青香抓了雞,解開捆雞腳的繩子,丟進了雞籠。
這是只母雞,還挺肥,親家母自己都不舍得吃,卻抓來給她,應該是感謝她那頓面條的意思。
邱驚雷沒來,少了一個說話聊天的人,劉大齊覺著沒意思。跟邱驚雷說話,他可以擺出大姐夫的派頭,想說什么說什么,不用顧忌啥。
他沒來,吹牛裝逼都找不著人,在老丈人面前他是晚輩,不可能跟他吹。
吃過中午飯,他就嚷嚷著要回去,說家里有人等著他拉貨。
他要走,李青香也不攔著,陳富貴象征性地挽留了兩句,最后讓他們走了。
陳云坐在車上,一言不發。
之前老媽說劉大齊有可能在外邊賭博,她還將信將疑,這會兒可以說已經實錘。
早上來時,她還特意問了一句:“你今天沒接活吧?”
他回答的干脆:“沒有。過節呢,接什么活。”
明明沒接活,吃過午飯就說有活,死活要回家,連晚飯都不吃了,這是為什么?
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,一定是他的賭癮犯了,急著回家打牌。
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,坐著車回家,走到半路,劉大齊就把車停了下來。
“陳云!你帶著三個孩子下車回去,我還有事,要是老頭子問起來,就說我干活去了。”
“哦!好!”陳云很好說話,下車,招呼三個孩子一起。
劉晶晶不樂意,沖劉大齊喊:“爸!我不要走路,從這里回去很遠,要走好久呢,我走不動。”
劉芳芳跟著喊:“我走不動。”
“我走不動。”劉成明也不想走路。
劉大齊不管他們,開著車走了。
他越是心急離開,陳云越懷疑他的動機。三個孩子一直是他的心頭寶,特別是兒子劉成明,等同于他的心尖肉。
只要沒啥事他就愛抱著,一點都不舍得兒子吃苦。
今天居然不管兒子,開著車就走,這么急干啥去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