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布娃娃不難,難的是要去服裝廠找化纖棉。找一次,大家不會說什么,多找幾次,人家會覺得她貪得無厭。
衣服提成給的那么高,還要去廠里薅羊毛,太不要臉。
不讓她們發現洋娃娃的存在,就不會惹出那么多事,洋洋的主意是對的。
晚上陳富貴,陳德海,陳雪回來,美美地吃了一頓炒米粉。洋洋也跟著吃了,李青香吃不下,喝早上剩下來的稀飯。
年紀大,消化力不是很好。她要注重養生,晚上能少吃就少吃。
“香!你今天去市里都買了什么?還有什么需要買的?要不要我騎車去一趟?”
“不用,都買好了,剩下的還有炮仗沒買,我已經跟供銷社的主任說過了,讓他幫我弄一卷五千響的,還有一卷三千響的。
五千響的用來上梁,三千響的用來進新屋。本來我要買兩卷三千響的,風兒說了,他們家三個大姑子也會買鞭炮,讓我少買一卷。”
這個年代還沒有一萬響的鞭炮,要到十多年后大家才舍得買那么長的,五千響已經是最頂級,最大卷的鞭炮了。
什么是五千響三千響?就是一卷鞭炮里頭,有五千個,三千個小炮仗。能不能保證每個鞭炮都炸響不好說,但數量一定是夠的。
“香!辛苦你了!家里好在有你,我連頭腦都摸不著。”
陳富貴自來不管家里的庶務,他只上班掙錢,下班回家種菜,其他的全交給李青香。
就連自己的衣服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,要換衣服了跟李青香說一聲,她會幫他準備的好好的。
他這媳婦不但長得好看,還會持家,旺夫。
“家里的事我辦就行,你只管掙錢。”
陳富貴幽怨地看了眼李青香:“我現在好像連掙錢都比不過你了,前天我從信用社門口過,周主任攔住我,問我家里還有沒有錢存,能不能都存他那里去。
我都懵了,我們家什么時候在信用社存錢了?我怎么不知道?錢不是借給風兒了嗎?”
“呃?”李青香也懵逼,怔怔地看著陳富貴,吶吶地問,“我沒跟你說過?我們家在信用社存了一千塊錢。”
陳富貴更幽怨了:“香!這么大的事,你居然都不告訴我,是不是忙忘了?”
“有嗎?”李青香拍著腦袋,“我真沒告訴你?富貴!你好好想想,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事?是不是我說過了,只是你沒聽清,也沒放在心上。”
陳富貴好想說,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沒聽清?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?
為了圓李青香的話,他假裝仔細回想,隨即笑著檢討:“是,我記得你隱約提過,是我沒記住。香!現在我記住了,咱們家在信用社存了一千塊錢。
周主任的意思是,咱們家還要存錢,盡管找他,他可以給我們高利息,因為咱們是存款大戶。”
李青香思考片刻,緩緩搖頭:“我有錢也不會存在信用社,風險太高。鎮上就這么些人,誰要知道咱們家有錢,個個都烏眼雞似地盯著,太難受了。
我把錢存去了市里的銀行,保險一些。利息能有幾個錢?我不在乎那一點。”
“香!你在市里的銀行存了錢?我怎么不知道?”
這次,陳富貴連眼眶都紅了,看李青香的眼神宛如深閨怨婦。
李青香一拍自己的額頭,知道說錯話了,說好了存在市里的錢不告訴家人的,沒想到一禿嚕嘴給泄露了。
“別急,別急,這不是沒找著機會告訴你嘛!既然你問起來了,我就跟你說說。”李青香伸出五根手指,想了想,又彎下去一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