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德海去了茶山中學,開始他的教師生涯。那地方離家遠,他只能住學校分的教師宿舍,等星期天才能回來。
李青香告誡他:“我看你沒啥事就別回來了,急急忙忙地趕回來,住一晚又急急忙忙地趕回去,沒啥意思。不如待在學校修身養性,等過節放假再回。”
“我不,我喜歡趕。”
噘著嘴的陳德海覺得老媽不愛他了,人家都希望兒子圍在身邊,享受天倫之樂,她倒好,一直將他往外推,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遠。
他就有那么差勁?老媽為啥總是討厭他?
“行行行!你喜歡趕就趕。”李青香不耐煩地朝陳德海揮手,“當我什么都沒說,好心當做驢肝肺,趕緊走,別在家里礙我的眼。”
看她不高興,陳德海心里一緊,隨即軟了語氣。
“媽!我知道你是心疼我,為我好,不舍得我來來回回地坐班車辛苦,我都知道。”
李青香:“......”
不,你不知道,我是真的討厭你,不想你回家,你沒看出來?我做的不夠明顯?
陳富貴瞪了陳德海一眼:“要出門就趕緊走,嘰嘰歪歪什么?沒見你媽都不高興了?錢帶夠了嗎?帶夠了出門坐車。”
“帶夠了,媽給了我三十塊,夠我一個月的伙食費。”陳德海整理著自己的行李,“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就還給媽,我長大了,能掙錢養活自己,以后我也給媽每個月二十塊。”
“你好意思?”陳富貴不干了,“你姐給二十,人家一年到頭不在家吃飯,也不用我們操心侍候。
你是兒子,以后娶媳婦少不得要麻煩我們,二十塊夠干啥的?是夠你吃還是夠你喝?你一個月最少上交五十塊,少了不行,自己看著辦。”
“行,每個月交五十。”
陳德海看李青香不說話,就默默地坐著,心想她一定不舍得自己走那么遠,難過的連話都不想說了。
“媽!我走了,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,我休息就回來看你。”
李青香轉頭瞅了瞅他,微微點頭,叮囑:“好好干工作,走吧!時候不早了。”
拎起包裹,陳德海依依不舍離開家門,去馬路上等公交車。
陳富貴在后邊跟著,算是送他一程。
十月份初,國道要經過鎮上的消息傳了出來,大家都有點激動,包括陳富貴。
“青香!聽說咱們這里要擴公路,改為國道。咱家新蓋的那幾間店面是不是很快就有人來租?”
李青香看他興奮的像個孩子,頓時笑了起來:“這我哪兒知道,改修國道是個大工程,會有人來租也說不定。”
同樣激動的還有劉大齊,已經確認了,國道就是從他們的房子上過去,必須拆遷。
這段時間,荒山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也建了房子,只是他們沒得到準信,都是東建一座,西建一座的。
國道一測量,沒挨上的人家欲哭無淚。跟風建的,房子建的并不牢固,無法正常居住,不能拆遷,就都廢了。
質量那么差,住又住不了,等于白白往荒山上扔錢。
挨上的人家自然皆大歡喜。
劉大齊的兩棟房早就建完了,并排矗立著,知道紅線往他這邊過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鎮上的速度也很快,公路兩邊擴多寬,排水溝怎么鋪設,基本上已經確定下來。
李青香家的八間店面,距離排水溝兩三米遠,跟店面廊檐相接。
承包這段路作業的工頭來看過后,覺得這幾間店面不錯,租下來給他們當倉庫,或者是工人住都很合適。
因為是新蓋的,工頭的價格給的也高,每間八十塊一個月,八間就六百四。
陳富貴覺得價格公道,立即簽了一年的租房協議。
工頭不差錢,一下子付給他們一個季度的,總共一千九百二十,差不多兩千塊。
瞧著錢,陳富貴笑瞇了眼:“青香!還是你有先見之明,早早地把店面蓋了起來,一下子全租出去了,一個季度就得了快兩千。
要說掙錢,還得是你厲害,我趕不上。青香!以后我就靠你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