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奕出了廂房,心情頗為惆悵,這內功自相矛盾,晦澀難練,一點頭緒都沒摸到。
想著放松心神,于是踩著冒綠的石階蜿蜒而上,直至后山石庫,按照師父所留丹方,取一些倉庫用完的備用藥材。
腦海中有殘存記憶,這些日常難不倒他。
抓完藥,順手關上石庫外爬著忍冬藤的竹籬,霞光殘照,他站在山頂眺望遠方,這時想起內功心法上的內容,忽得大腦一脹。
下一刻,劇痛襲來,感覺腦袋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西瓜,欲要裂開!
“怎么回事,好痛!”
“難道是走火入魔?!”
周奕跌倒在地,手扶著石階,疼痛刺激他閉上雙目。
這一閉目可不得了!
眼前一黑,腦中一亮,竟誕生荒誕視角,在腦海中看到一副模糊怪異的浮雕。
“嘶,這是什么?”
這浮雕像在哪見過,也許來自過去某個藝術寫生時的取景地,可怎么也想不起來。
自這個浮雕出現后,腦袋痛感越來越淡。
周奕生出大膽聯想。
浮雕難不成是戰神圖錄!
他汗毛一豎,只覺渾身燥熱。
“不對不對,據說四大奇書中的戰神圖錄有四十九副浮雕圖,皆是武學至理,我這只有一副,完全對不上號。”
患得患失間用各種方法嘗試與浮雕溝通,皆無作用。
周奕并未氣餒,爬起身迅速下石階,直奔廂房。
月洞附近的晏秋與夏姝兩娃嚇了一跳,他們來喚師兄用飯,險些被撞倒。
周奕沒空搭理他們,關上門點起燭火。
“師兄這是.?”
兩娃在門外站著,眼中盈滿好奇。
晏秋猜測:“準是師父的五岳真形鏡把陰間的牛頭照死,師兄回陽時吸了牛鬼的精魄,這才像牛一樣沖撞。”
一旁的夏姝噗嗤笑個不停:“叫師父給你多喂幾碗符水,看你還胡說八道。”
“我猜是師兄功力大進。”
晏秋搖頭:“功房內的拳腳硬功可以勤練,卻難在短時間內有大進。”
“笨,師兄入門最早有本派天師本箓,上了太平道碟冊,除去師父,他便是第二天師,豈能用尋常眼光看待。”
夏姝人小鬼大,又道:“正因如此,旁人對付師兄只敢用毒,不敢與其正面交鋒.”
“……”
兩娃如同夏蟬,嘰嘰喳喳,從天師碟冊一直聊到今日從周奕口中聽到的那首詩。
又爭論起楊廣為什么要殺薛道衡。
好在周奕沉浸武學,沒受二蟬所擾。
《玄真觀藏》這門內功共有二十副坐像,對應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,上描紅線,關鍵竅穴更被朱砂點綴,殷紅如血。
翻開第二幅坐像,旁寫著蠅頭小楷:
“戌時面東,舌抵上顎,氣從涌泉起,如春藤攀脊,過命門時需扣齒三十六.”
功訣下方,還貼著兩張泛潮的松煙箋,上留前人補注。
其一云:“至陰之靜轉為涌泉之動,化靜為動,沖關當如激流。”
其二云:“三月望,在故居曹州梁王臺桃花林遇雨,方知氣行脈絡當如露凝葉梢,非前人所記激流沖關…”
只兩句補注便將周奕干懵圈了,他今日第一次見識武功秘籍,翻開前人練功筆記一瞧。
好家伙,前輩們反饋出來的東西竟截然相反!
這叫新手聽從哪個?